第六十一章 爱已成殇，愿卿幸福
夜色清幽。点点凉风。拂过枝叶摇曳。皎洁月光。笼罩大地。镀上一层金色银光。
明月西斜。树影斑驳。紫裙倩影独立光秃秃的梅花树下。仰头遥望朗月星稀。万里苍穹。无云无雾。她目光悠然飘渺。思绪游离。似乎飘出了很远很远。
身后。熟悉的脚步由远及近。熟悉的玫瑰花香飘入鼻孔。甜甜的。凉凉的。迷人芬芳。
“雪儿……”
一声叹息。似唤。非唤。
雪汐辰垂眸静立。半晌无言。
“既然已经知道。为何还要叫我‘雪儿’。”
凤倾歌静看雪汐辰背对他而立的清冷身影。心头几分怜惜。几多痛苦。他真心实意地说：“若你只想做雪儿。便永远只是雪儿。”
她选择。他尊重。
雪汐辰苦笑。
凤倾歌。如果当初的你懂得这个道理。我和你又怎么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凤倾歌。我恨你。”
平静的陈述。不带任何感**彩。就仿佛她口中所说的“恨”。也不过就是说说而矣。她对他根本已经不再感觉到任何感情。
凤倾歌苦涩垂眸。
这是他最不愿意听见的答案。
却也是他不得不去面对的答案。
“雪儿。你应该恨我。”
就连我。也恨自己。当日怎么就会鬼迷心窍。做出了悔恨终身的事情。
“雪儿。你不需要原谅我。”
我并不值得你原谅。
雪汐辰哑然无言。
此刻的凤倾歌。刻意放低身段。露出如此卑微的姿态。他真的还是她当年认识的那个骄傲狂妄不可一世的凤倾歌吗。
“凤倾歌。你真的爱过我吗。”
明知道不该问的。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雪汐辰自嘲在心。对他。她终究无法完全狠下心肠。做到此生陌路啊。
“爱过。”
凤倾歌毫不犹豫。坚定回答。
此生。他唯一真心爱过的女人只有她。
。。雪汐辰。
他此生唯一的挚爱。
“真的吗。”
她应该相信吗。她可以相信吗。她怎么会知道。在他说“爱”的背后。是否意味着又一次的背叛。
是的。她已经不再相信他的“爱”。
凤倾歌静静注视着雪汐辰。宁静的背影。清缈的气质。一袭紫衫魅惑。在皎洁月色下如同踏月而降的凌波仙子。清清缈缈不食半点人间烟火。仿佛随时都会踏风离他而去。让他的心脏禁不住隐隐作痛。
胸口闷堵。
不。他已经无法忍受她再度离开他的身边。
但是。他无法开口。他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语。
因为。他不配。
“雪儿……”
他情不自禁上前一步。从身后牵住雪汐辰柔软的芙荑。她的手冰凉。如冰雪般的清凉点点滴滴渗入他的心底。为他的心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雪儿。真的不可以吗。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吗。”
哪怕你愿意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不可以。”
雪汐辰甩开凤倾歌牵住她的手。无情地回拒了凤倾歌的挽留。她淡漠地说：“你刺我一剑再来装好人。凤倾歌。究竟你是白痴还是我是白痴。我不会原谅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雪恨歌。正如同我的名字。。雪歌恨。这辈子。雪汐辰都不会原谅凤倾歌。”
眼眸低垂。睫毛轻颤。眸底掠过一抹深深的痛苦。凝视着自己被雪汐辰甩开的双手。凤倾歌唇角露出苦涩的自嘲。“雪儿。你是对的……在如此残忍地伤害了你之后……我怎么还敢枉想奢求得到你的原谅……”
“凤倾歌。滚回你的京城。跟你的雪魅瞳好好过日子。别再来白帝城。”毫不留情。开口赶人。半点机会也不给凤倾歌。
凤倾歌沉默。半晌。他开口道：“雪儿。我答应你。如果这是你最后的希望。我愿意为你实现。那日。我曾经说过。等到我离开白帝城的那一天。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答案。如今。我已经得到了你的答案。我将会遵守我当初的承诺。永远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雪汐辰垂眸。羽睫轻颤。掩饰下心底痛苦。她何尝愿意看见今天这样的结果。这个男人。曾经是她最深刻的爱恋。刻骨铭心的恨。只源于刻骨铭心的爱。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如果……如果她真的能够做到将他彻底忘怀……她又何需刹费苦心为他做这么多事情……
凤凰楼……王盈君……武林盟主……卓青依……虎令……萧流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然而。这一切。凤倾歌。你全部都不会知道。
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
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我还爱着你。
“凤倾歌。谢谢你的成全。”
他和她。什么时候竟然也会用这么客套的语气说话了。
凤倾歌唇角的嘲讽意味更浓。
他果然神憎鬼厌啊……
“雪儿。我能够最后抱抱你吗。”
这或许。真的就是他对她的最后一个请求。
雪汐辰迟疑。
她该答应吗。
不。她不能够答应。她怕自己会心软。
“我拒绝。”
“是吗……”
她连最后一个跟她道别的机会也不愿意留给他吗……她真的就那么憎恨他吗……
凤倾歌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或许……他和她之间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雪儿……祝你幸福……”
雪儿。你一定要幸福。你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
这样。凤倾歌才有可能获得幸福……
虽然。这种幸福只是从你身上感觉到的……
但是。只有你幸福了。凤倾歌才有可能幸福。
雪儿……
我的雪儿……
虽然一直背对着凤倾歌。雪汐辰依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凤倾歌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视线。每迈开一步。雪汐辰都感觉到凤倾歌像是在一步一步踏出她的生命。
心脏。骤然紧缩。紧接着锤心之痛排山倒海袭来。雪汐辰深吸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痛。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回头。她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雪汐辰。这就是你跟凤倾歌最好的结局。
你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勉强在一起。你们无法获得幸福。
这样的结果。对你好。
对他。更好。
倾歌。对不起……
并非因为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只是因为……
我已经不敢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