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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老师，我解释——”
“你别解释，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叫不叫你家长周一过来？”
杨子夏深吸了气，道：“呃……我妈去外地差了……过几个月才回来。”
“她怎差得这是时候？”米娜说，“你不是在骗我吧？”
“老师我不骗你，”杨子夏连忙说，“你以现在跟她打电话，她的电话是1835——”
“行了别背了。我问你，你现在家里有谁周一过来？”
不是吧，杨子夏在心里狂喊，不是吧不是吧，真要让他哥来学校吗？班主任要是见了他，万一更生气怎办？
“杨子夏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杨子夏抿紧嘴角，犹豫几秒后，道：“我哥，他以过来。”应该。
“那你就叫你哥过来！”米娜把台历拍在桌子上，“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了！”她朝门扬了扬。“雷铭你先去医务室包扎一，我看你胳膊肘都破皮了。你班主任那边我等会去解释。”
雷铭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往办公室门走去。转身的瞬间，他看了杨子夏一眼。杨子夏蔫头耷脑的，眼角有淤痕。
雷铭离开办公室后，刚把门在身后关上，便背抵墙壁，紧紧捂住左腰。他抽掖在短裤中的背心衣摆，掀起来看，发现己的腰侧有一大块淤青，轻轻一碰，就令他痛得倒吸一冷气。
不知道明天还不参加训练。
他扶着楼梯，慢慢地往楼上的医务室走去。
第9章
晚上，杨子夏一回到家，打开手机入眼便是梁放的十几条消息。
梁上君子：我已经在琴行了，二缺一啊。
梁上君子：我先练着。
梁上君子：已经半小时了，你咋还没来？
梁上君子：人呢？？
梁上君子：你还来不来了？？
梁上君子：你别第一次排练就放我鸽子啊。
……
杨子夏把手机扔到一边，倒在床上。
米娜把他留在办公室批了快一个小时，从打架说到学习、作业，上课听讲，把杨子夏骂得一无是处。老蒋跟她告了
状，说杨子夏不好好写作业，上数学课老打瞌睡。米娜单拎着这件事就批了他好一会。说到最后，杨子夏都怀疑己不考上大学了。
他心里堵得慌，总觉得米娜说的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清是哪里。
杨子夏一向反感所谓的权威角色——老师、家长、电视频道里的主持人，脱秀明星，给他输人生该怎活的想法，更难以接受那些“除了这条路，你没第二条路走”的言论，好像除了分数就没有其他东西言。但他己又不知道，脱离了这种体系之外，他还怎活。这个年纪该有的愤怒和疑惑，他一个不，但摧毁一切之后留的空白，要如何面对，他从没想过。
他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肚皮上。旧伤和新伤叠加在一起，让他清醒地认识到每一秒的流逝。
他拿起床头的阿莫西林，掰两粒进嘴里。胶曩滑过他喉咙的时候噎了一，他硬吞了几水，才把咽去。
一闭上眼，他就想起几个小时前办公室内的场景，耳边回响着米娜的那句话：
如果你再这样去，我以看见你以后的人生是什样的。我当了这多年班主任，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学生。以为聪明，其实一瓶水不满半瓶水晃荡，我一眼就把你望到底。
杨子夏把被子盖过脑袋，把己藏在闷热的黑暗里。他不想听歌，不想看手机，也不想写作业，甚至不希望明天到来。
原来我在她眼里就是这样的，杨子夏心想，就像一只蚂蚁。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杨子夏把被子拉来，看了眼手机屏幕，是他哥打来的电话。
他叹了气，将按钮滑动到接听一侧，但没把手机凑在耳边。
杨旗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喂？”
杨子夏没吭声。
“喂？小夏？你在听吗？”
杨子夏按免提，杨旗的声音一变得很大，因扩音而微微失真：“小夏，你在家吗？”
杨子夏强迫己挤一个“嗯”字。
“你说话声音大点，我听不清，”杨旗说，“吃过晚饭了？”
“嗯。”
“你己做的？”
“嗯。”
“做
的什？”
“嗯。”
“别老‘嗯’呀，好好说话。”
“哦。”
“小夏，你不高兴？怎了？”
“嗯，没事。”
“你要我回家吗？”
“不用。”杨子夏眨了眨眼，他看东西开始有点花。
他深吸了一气，说：“我班主任，让你周一去趟学校。”
杨旗那边顿了几秒，再开时，声音仍很平静。“怎了？”
“没怎，我就是跟别人打了一架。”
“打架？跟谁？”
“3班的。”
“你为什跟那人打架？”
杨子夏没说话。
“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杨子夏知道杨旗指的是他被章鑫堵在男厕的事情。
“一半一半。”杨子夏说。
“你不是身上有伤吗？怎还打？好了伤疤忘了疼也不是你这样啊。”
“没办法，那群人先挑的头。”
“你跟几个人打的？”
“就一个。”
“你去医院没有？”
“没有，没什大事。”
“那那个人没事吧？”
“我不知道。”
电话那头一阵寂静。杨子夏不确定他是否听到了杨旗的叹息声。
“怎妈刚差没多久，你就闹这多事，看来我是镇不住你啊。”
杨子夏消沉地说：“哥，我知道错了。老师让你过去，就是为了让我当着你的面跟那个学生赔礼道歉。”
杨旗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小夏，这事你挑的头？”
怎个个都跟讯问犯人似的，我这证词都重复五六遍了。杨子夏抓了抓头发，心烦意乱。“电话里说不清楚，等见面了我再跟你说。”
“好吧，周一是吧？”
“嗯，午……大概五点吧。”
“你在高二（7）班？”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