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7
爆发时的光芒,即使是跟你不在一个城市的我,也以看到吧。
搞笑艺人 雷铭
杨子夏读到卡片的结尾,笑了声。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的天空。
穿过大气层,在寂静宇宙的深处,某颗恒星的核心内部,一场看不见的坍缩正在进行。从1957年起就在宇宙中漂泊的流浪狗莱卡经过的上空。搭载的前苏联宇宙舱被恒星风吹拂着,向从未有人抵达过的系外行星继续着己的旅行。
第36章 番外
清晨七点,窗外一片灰白。天色将亮未亮,屋里的温度比往日更冷。
雷铭赤脚走到窗边。街道上没有行人,轮胎印拓在薄薄的雪地上,向远处延伸。不远处传来狗吠声,叫了几后便歇了。
他往日历上画了个圈,12月18日,离回国还有两天。
长假的端倪已经显现来。健身房的人比平时了许多,不必再排队等着用器材。去超市买东西时,也只有一个收银员。商店的橱窗上贴满红色广告,写着大大的“SALE! ”字样。
学校的课已经结了,只剩期末论文要赶。雷铭每天泡在图书馆十小时,从开馆到闭馆,准得像原子钟,总算赶完了一半的内容,剩的还需要去实验室里才完成。他研究斑马鱼的嗅觉神经元在觅食行为中的作用。对于研究生而言,实验对象大都是这种小型生物,从最微观的部分入手,去理解神经信号传导通路对生物行为的影响。
虽然和一开始设想得不太一样,但考虑到这是己读神经科学的第一年,雷铭也就释然了。他本科学的是计算机科学,良好的编程基础和对算法结构的理解让他在分析实验数据的时候得心应手。不过比起生物系和医学系身的学,他需要背记大量的拉丁语医学名词。比砖还厚的教科书里,有大量的脑结构解剖学插图。各个脑区的名称,位置和作用,都必须熟记于心。
一转眼,雷铭已经在英国待了个多月。每日往返于实验室、图书馆和宿舍,基本上没有娱乐社交的时间,但他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毕竟,他又不是来度假的。
他和杨子夏保持着每周一次的通话频率。英国和国内有八小时的时差。雷铭早上准备门时,杨子夏已
经班回家了,只有周末两人才视频。
雷铭打算回国前给杨子夏买点礼物,便赶在周日集市这天了门。
虽说了雪,温度也不至于很冷。他穿着从慈善超市买的黑色羊毛大衣和围巾,背着从国内带来的斜挎包,离开了宿舍。
学校在小镇的山顶上,对面是座有八百年历史的教堂。圣诞节假日校不开,他只步行。
老镇的街道上张灯结彩,挂满了彩球和飘带。商店的橱窗里摆着亮晶晶的圣诞树,播放轻柔的节日歌曲。从邻近地区赶来的游客在石板路上闲逛。周日集市的货摊将原本空旷的广场占得满满当当,镇上的居民在售卖手工艺品、二手货物和风味小吃。
手工抟制的陶器、吹的玻璃瓶、马赛克镶嵌画、熏香和手工肥皂、塔斯科辣椒酱,李维斯牛仔裤Vintage……雷铭挑挑拣拣半天,仍没有找到中意的商品。
途经二手唱片铺时,他眼前一亮。几十个纸箱里装满了二手CD和黑胶唱片,用标签分门别类地隔好。胶合板背景墙上用图钉钉着不乐队的布标和战旗,音响里在放一首80年代的摇滚歌曲。
雷铭在贴有Rock标签的纸箱里翻找起来,一就找到了红辣椒那张有着经典红色游泳池封面的专辑Californication。他把这张专辑挑,继续寻找剩余的CD。大部分乐队他都不认识,只从封面推测音乐风格。
“嘿,需要帮忙吗?”站在一旁的老板热心地问道。他头戴鸭帽,语调轻快。“这有好多专辑,你想要哪个乐队的?我以很快帮你找到。”
“呃……您等等。”雷铭想起杨子夏最近提到过的乐队,便打开微信,在聊天记录里翻找着。他笨拙地念那几个拗的名字。
“这些乐队都跟我奶奶一样老了,”老板开玩笑道,“不知道还不找到,我记得上次见到过。”
他在纸箱里翻拣了一会。“喏,只找到这两张,再早的就没了,你想再看看别的吗?”
这些CD的塑料外壳多多都有划痕,但歌词本和光碟都保存完好。
“这几张,加在一起多钱?”雷铭问。
老板说:“十五镑。”
便宜的价格
让雷铭吃了一惊,如果是在连锁唱片店买新CD,这些加起来至要三十镑。
他边掏钱边问:“您包装一吗?”
“抱歉,我这里不提供包装服务。你打算送人?”
“嗯,我男友。”雷铭顺说。
老板抬起一边的眉毛,朝街角指了指,说:“这条街拐角处有个礼品店。你跟店长说是盖文介绍的,她给你提供一些包装礼物的折扣。”
“谢谢,”雷铭付了钱,将这些专辑放进挎包里,“圣诞快乐。”
老板笑了笑。“圣诞快乐。”
集市上还有甜点和糖果的货摊,五颜六色的软糖摆在一起像是彩色的玻璃球。雷铭每样称了一点,打算回国后送给亲戚朋友。不远处传来了歌声,在冬日空寂的天空飘扬,似乎从面八方传来。
拐过最后一个摊位,在教堂前的雕像立,有一位怀抱吉他的街头艺人在独吟唱,脚前放着打开的琴盒。他随旋律而拍打脚步,身体由在地摇摆着。他双眼微闭,似乎毫不在乎是否有人听见了己的声音。雷铭站在不远处,静静聆听着。
那是一首抒情的美式乡村民谣,宁静平和:
try roads, take me home
To the pce I belong
West Virginia, mountain mama
Take me home, try roads
**
飞机在云层之上平稳地穿行,机舱内却是一片漆黑,连遮光板也紧闭着。
机上的大多数乘客都在睡觉。这趟回国的直达航班航程超过十小时。为了提前让乘客适应时差,舱内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昏暗的夜间状态。
虽然带了U型枕,但雷铭没怎睡着。机上WI-FI比2G网还慢。前排座椅背内嵌的小电视屏幕上显示航班已飞行5小时39分,也就是说再过5小时就以见到杨子夏了。
雷铭从挎包里取纽曼MP3,插上耳机,按了播放键。
平缓的钢琴曲从耳机中流淌而,绵延不绝。
机舱平稳得像是静止住了,丝毫没有颠簸感。靠在硬
椅背上太久,雷铭的肌肉都僵硬了,狭小的座椅间距更让他难以舒展肢。走道的尽头一片黑暗,只有洗手间的绿色指示灯还亮着。后排有几个乘客在看手机,电子光打在他的脸上,犹如深海中兀发光的水母。
双层波音客机在亚欧大陆上缓慢地飞行着,落在西伯利亚平原上的影子以每小时940公里的速度移动。对于那些在荒野中觅食的驯鹿而言,不过是从眼眸中飞速划过的细小尘影。引擎发的大轰鸣,经过万米高空的稀释,抵达耳中时,也将与风声无异。但对地球上的某个人类而言,的重要程度不亚于《奥义书》之于吠檀多学众。
***
周五,杨子夏的心思完全没法放在工作上。他在工位上扭来扭去,一会去洗手间,一会去接水。
每隔十几分钟,他就掏手机,看app上雷铭那趟航班的实时动态。事找他对东西,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只是“嗯嗯”、“好的”应付一通。
一到六点半,他就关了电脑,从座位上蹦起来,边穿外套边往电梯跑。
从公司到机场需要坐两小时地铁,期间要倒三次。前半段路杨子夏基本上不用抓栏杆,挤在人群间就站稳。他听着周围乘客的交谈,抱怨事、抱怨工作、抱怨工资,这些构成了他每日的背景音。
天是周五,你不应该高兴点吗?他盯着车窗里己的倒影。再过几个小时就见到雷铭了,我认为全人类都应该为这件事高兴个三秒钟。他简直想拍拍那几个抱怨工作的乘客的肩膀,给他唱首生日快乐歌。
在换乘站转过一次地铁后,乘客便了许多。通往北部城郊的这趟轻轨在地面上快速驶过,窗外不见摩天大楼,只有动工到一半,蒙了绿纱的脚手架,和穿插于秃林间的低矮楼房。
杨子夏的目光越过对面乘客的肩膀,望向窗外。夕阳放射恒定的光芒,偶尔被大楼挡住,复又现。在天际线的尽头仿佛有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海,围绕着这座城市的孤岛。雷铭国那天,己也是搭乘这趟轻轨把他送去了机场。
肚子响了起来,饥饿感一子涌。
杨子夏这才想起己还没有吃晚饭。靠,来得太急,应该买个面包垫垫,机场的饭老贵了。
随着向终点站的逼近,轻轨上的乘客越来越,剩的也都是提着行李,一看就是要坐飞机的乘客。杨子夏想用手机听歌,又怕一会没电,只好作罢。
夕阳坠入地平线之,光芒残留在云层间。轻轨驶入隧道,终点站近在眼前。
“首都机场站已到达,请所有乘客带好行李……”
杨子夏将书包背在身后,跟随其他人走了车厢。
app显示雷铭的航班还有小时才降落。
机场的旅客大厅灯火通明,人流不息,广播里不时播放降落航班的语音。液晶屏上以中英双语滚动播放着进港航班的信息。直到刷到第3页,杨子夏才找到雷铭搭乘的那趟航班,降落时间与预期一致。
一楼是连锁快餐店、行李寄存点和快递处。杨子夏挑了家人的Costa咖啡坐,从包里取笔电继续白天的工作。他本科毕业后在一家影视公司做音效处理方面的工作。笔电里没有装专业软件,只处理收发邮件,计划排期之类的杂务。工作不忙时,杨子夏也会帮梁放做巡演推广的企划。梁放在一家位于成都的唱片厂牌做运营助理,时也负责安排乐队的巡演。
<梁放
杨子夏:宣传片粗剪的小样我发你邮箱了。
梁放:好,多谢。
梁放:他乐队在北京巡演那场,送你几张票吧?
杨子夏:好啊,正愁最近没好演看呢。
梁放:带雷铭一起啊,他不是最近要回国吗?
杨子夏:得看他不赶上了。
杨子夏:过完圣诞假期他就得回去。
梁放:春/宵苦短,把握良机啊。
杨子夏:我去你妹的。
咖啡已经冷了,苦味更加明显。杨子夏砸了砸头。早知道就应该买卡布奇诺,叫你装什商务人士,非要点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