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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的小隔间里堆满了箱子、线材,还有蒙尘的服装道具。梁放在梳妆镜前坐,从琴盒里取电吉他调起音来。斐扬拍着大腿回忆鼓点节奏。杨子夏和雷铭相对而坐。隔间的墙很薄,听见舞台上传来的台词。
“现在的人呐,就是太讲究由了,所以才造成了所有的不合理。”
这是尹川一的声音。
“造成所有不合理的,不是太讲求由,是太讲求道德廉耻上的由……”
雷铭注意到杨子夏一直在抖腿,便问:“你紧张了?”
“没有没有,瞎说,”杨子夏停止抖腿的动作,“你呢?”
雷铭摇摇头。“现在台又没观众,有什好紧张的。”
“说得对。”杨子夏局促地笑了一。他在没插电的贝斯上默弹着曲子,但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肌肉记忆,实际上脑中一片空白。斐扬和梁放也一直没说话,估计是于紧张。雷铭想说点什活跃气氛,但他不擅长做这种事,不知道说什合适。
他沉默而焦虑地等待了十几分钟后,上一个话剧演终于结束了。负责演的指导老师喊他上台。
几个男生帮他把器材搬到舞台上。斐扬试着打了几个节奏型,鼓声很响。
杨子夏把乐器连到功放音箱上,拨了一弦,但音箱里没有声音传。
“这怎没声啊?”他问梁放。
梁放蹲/身,把音量旋钮调大,但还是没有声音。
“你线插对了?”他问。
“就这个孔啊,绿的。”杨子夏把线拔来,又重插了一遍,但琴还是哑的。
“钱老师!”梁放回头,冲站在一旁指挥学生的钱琦喊道,“您来看看吗?这音箱没声!”
她走过来。“怎会呢?之前用还好的呀。”
“这音箱跟我用的不太一样,”梁放说,“您确定这插乐器?”
“你之前吉他社演就用的这批器材啊。”钱琦说。
梁放把己的吉他插到那音箱上,弹了几,有铮铮的鸣响。
“完犊子了,”梁放说,“这音箱放不贝斯的声。”
他和杨子夏面面相觑,两人都没想到还会遇到这种情况
。
雷铭正在试话筒,不知怎地引发了一阵啸叫音。所有人都意识地捂住耳朵,好在这声音很快就过去了。杨子夏因为器材有问题,心情本就不佳,被这声音搅得更加心烦意乱。
“我不演了。”杨子夏把贝斯肩带取来,往后台走去。
梁放一把拉住他。“别啊,怎这就走了。”
“这琴都不来声,我还弹个屁,”杨子夏说,“你几个演吧。”
“咱先看看不解决问题再说。”梁放劝他。
“这音箱就不是给贝斯用的,你还把给修好了?”杨子夏挣开梁放的手,往后台走。
雷铭挡在他面前,杨子夏想绕开他,但他往左跨步,雷铭也往左;他往右,雷铭也往右。
“你饶了我行不行?”杨子夏无奈道。
“这是团队的彩排,你不因为己的心情就随意退,”雷铭说,“有什问题,我一起解决。”
“那音箱是坏的!你让我怎弹?”杨子夏快要冲雷铭发火了。这人脑子有病吗?听不懂他的话?
雷铭忽然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我以去琴行问老板借音箱,那离这不远,来回十几分钟够了。”
“这不行啊,来都来不及。”杨子夏泄了气。
“让老师把我的节目往后排,行吗?”雷铭看了一圈乐队的其他人。
斐扬点点头,梁放说:“我没意见。”
雷铭对钱琦道:“钱老师,跟您商量个事吗?”
“你说。”
“我这边设备了点问题,需要去附近的琴行借个音箱过来,您看不让我晚点演?”
钱琦蹙眉。“具体什问题?”
“这个音箱不是贝斯的功放音箱,”雷铭指了指脚边的黑色器材,“我需要去借一台用的。”
“你要去多久?”
雷铭跟杨子夏交换了一个眼神。“我想半小时应该足够了。”
钱琦将手中的名册翻过一页,在上面画一笔。“那我把你安排到19班的节目后面。你必须在4点半之前回来。”
“谢谢老师,”雷铭说,“那斐姐和梁放,你先在这里帮忙看着器材
,我和杨子夏去搬音箱。”
“好,”斐扬说,“你过马路的时候小心点,别太着急。”
“走吧。”雷铭拉住杨子夏的手,拽着他离开。
“啊?这就走了?等等等等,”杨子夏把贝斯交给梁放,“看着点我琴啊,别摔了!”
梁放对他挥挥手,说:“你赶紧走吧,这宝贝我帮你看着。”
雷铭和杨子夏一路小跑着从舞台后侧的安全通道离开了礼堂。
校园内十分空旷,在午后阳光的炙烤,水泥地面散发热意。杨子夏有些着急,恨不得直接杀到琴行去,但雷铭走得很慢,像在饭后散步。
“你怎一点都不着急啊?”杨子夏说,“咱就半小时时间,还不走快点?”
“半小时够了,”雷铭把手揣在校服袋里,“别着急。”
“要是老板不给我借设备怎办?”杨子夏心里着急,难免想东想西,“要是音箱拿回去却发现用不了怎办?”
“别担心,船到桥头然直。而且这又不是正式演,只是彩排。问题是正常的,没有问题才不正常。”
“真没想到学校的设备这次,连个贝斯功放都没有。”杨子夏情不禁地抱怨道。
和杨旗他一起去参加高校演时,杨子夏从没操心过设备,都是队里的老人在管。他哪里预料到还有这多麻烦事。不过这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至以后知道演前要检查一音箱设备,确保万全。
一校门,杨子夏就感觉像鸟脱离了囚笼。看惯了上学放学时人潮涌动的街道,此时安静而行人稀的林荫道让他感到新鲜。
他看了一眼走在他旁边的雷铭,说:“你说,我要是就这样逃学会怎样?”
“不怎样,”雷铭说,“你刚不是急着要去琴行吗?现在又不着急了?”
杨子夏搓搓鼻子。不知为何,他觉得有再大麻烦发生,也有雷铭顶着。
其实从学校步行五分钟就到琴行,雷铭特地跟钱老师要了半小时,为的是留够时间用来跟老板沟通,以及搬运器材回去。
杨子夏本以为要费点才让老板答应借音箱,没想一开他就答应了。雷铭问他租金多,但老板没要。
“你都是高中生,有几个钱?这器材都是老古董了,派得上用场的话你就拿去用吧,记得天在我关门前还回来就行。”
老板还给他借了辆运货的手拖车,方便他把音箱搬到学校去。
杨子夏连声道谢,心想把琴一定要在他这买。
音箱比他想得沉,两人合抱才抱动。杨子夏和雷铭小心翼翼地把放上拖车,箱顶上放着一圈线材。老板帮他拉开琴行的玻璃门,在他身后喊道:“好好表演啊!回头录段视频发给我!”
雷铭预估的时间实际没差多。拖着这一个大家伙回去,比来时耗费了更久。尤其是搬着器材爬礼堂楼梯的时候,两人几乎是抬一半就要休息一。雷铭体力好,所以负责从后面搬,杨子夏搬前头。
另一个准备表演的班级等候在楼梯上,清一色都是身穿绿色表演服的女生,估计是扮演林中仙子一类的角色。两人抬着音箱吃力地往上走时,她从中分一条路来,给这两个大男生腾空间。她向二人行来的注目礼让杨子夏感到颇为不在。
舞台上正在演一街舞表演,杨子夏累得胳膊都快麻了,根本无暇关注上面的表演。在后台等候已久的梁放和斐扬看见他,连忙跑了过来。
表演伴奏的音量过高,几人交流全靠吼。
“以啊,你还真借来了!”梁放挤进两人之间,帮他分担了一部分音箱的重量。
他合力把音箱抬进后台的隔间。落地的时候,他先放一角,再缓缓落另一边,好不至于压到谁的手指。
杨子夏一屁股坐到折叠椅上,几乎快倒了。
梁放朝他伸手,要拉他起来。杨子夏摆摆手,有气无力道:“不行,手都麻了。”
“快起来活动一,不然等会你就站不起来了。”
“让我歇会。”杨子夏说。
“人雷铭什都没说呢,你怎就不行了?”
“我不行,身子虚。”
“你又头晕了?”梁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