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
直到尹昳二号感到眼前的世界终于停止了转动，他几乎没有力气地说了声“谢谢”。他依稀有意识那摊呕吐物也是任晓抢着收拾干净的。
尹昳二号抬起头，他看到客车前挡风玻璃里行进的路。他觉得好多了，他直了直身子靠在座椅上。
“不是天殡吗？你怎先回去了？”任晓转过来问他。
“家里也有点事要处理，我就，那个，先回去了。”
任晓微微挑起着眉毛点了点头。尹昳二号也想问她为什己先走了，但是他决定用身体不舒服这个契机保持沉默。是任晓先开了。
“尹昳啊，韩释安都没有喜欢你那喜欢我。”
尹昳二号用余光看到任晓叹了气后也后仰在了靠背上。他有气无力地说：“开什玩笑。”
“也许吧，也许我是在开玩笑。”任晓的目光低来，她头部的转动和座椅发小小的摩擦声，她想了想，又说：“他对我不好？挺好的。他也给我买我喜欢吃的，穿多了穿了他也都管。和他一起走的时候，他也不让我走车多的那侧。我有磕到的桌角他都用手挡住。”
尹昳二号明明想说的是别多想了，是那句“然后呢”不由主地从她中冒了来。
“对一个你其实没那喜欢的人好，也不算很难吧？尹昳你说呢？”
“我不知道。”
“他对我好，我却从来没有过那种他属于我的感觉。抛开他在QQ上和别的女孩聊天不谈，我就是感觉，我是他的女朋友没错，但这个女朋友，好像是谁对他来说都无所谓。甚至别人家谈恋爱又怎允许他跟别的女孩聊天啊，这我都不敢阻拦。”
“他肯定喜欢你啊，不然他当初怎会答应你呢。”
“哈哈，是吗。”任晓用一种尹昳二号从来没在她身上听到过的语气说。“我当初是觉得，他迟早喜欢上我。”
尹昳二号没有再回答她。
任晓的手机振动了两，是韩释安发来的讯息：“怎己先走了？”
任晓本来想回答他“要你管”的，后来还是发去的“家里有事”。不久，屏幕上现了有一条讯息：“注意安全，别把己弄丢了，小傻子。”
任晓随手摁去一个表情包。
过了很久，韩释安又发来：“什事啊？”
任晓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有些惊喜，她回复到“别担心啦，不是要紧事。”
客车停来的时候，任晓一眼就看到了窗外的方一一。“一一姐是来接你的吧？你先走吧。”
尹昳二号一脸不解，“你不一起？”
“你先走吧。”任晓稳稳地坐着。“哦对了，我和你说的，别和一一姐说了。”
这次交谈，尹昳也不知道，他更不知道尹昳二号已经不再什都告诉他了。他坐着客车返回荔镇的时候，他只觉得，又一个假期结束了。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他都接受了。
样的路，车身样的摇晃，他样觉得不舒服。恍惚间，他想起那个老人说的三句话。他突然想起那句“别动手”的语气分明就是阻拦，应该是在阻拦我吧，阻拦我亲手毁掉我和这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之间的信任，阻拦我强给他世界的那个人，半途将我本来的世界毁个面目全非。又在恍惚间，他睡着了。
他觉得越来越容易疲惫了，就好像他在以极快的速度衰老着。所以他没有力气睁眼看晨曦的黎明，冬天就要过去了，原是泛白的天色也一天一天蓝了回来。有一点，尹昳至是想明白的，那就是，无论你觉得己在经历的事有多独一无二，甚至值得写成一本悲天悯人的文艺，这个世界都会以他己的步伐向前片刻不停地走着，你觉得无情也好，你觉得无奈也罢，世界一开始不会理会你的埋怨，就是在等你把那些变成对己说的一句，“活该。”
第14章 寂静
尹昳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就听见了班级里的吵闹声和中间隐隐约约的任晓的喊声。
他走到后门，看见任晓双手拄着韩释安的桌子。“我说你他妈不对我好一点。”任晓的眼眶就差再冒点热气了，尹昳感到任晓额头前面的空气已经有点发烫了。
韩释安一只眉毛微挑着，沉着上瞅着任晓。“你说啥呢？”
“我说，你他妈不对我好一点！”任晓大叫着，一只手已经把韩释安桌上的寒假作业全都划到了地上，她另一只手想抓着韩释安的桌子晃，尹昳觉得任晓应该是想
把韩释安书桌里的东西也一并晃来，是韩释安像铁铐一样的手一抓住了任晓的手腕，任晓整个人身体都在挣扎也甩不开韩释安的手，韩释安的桌子纹丝未动。尹昳快步走到近前去，“你这是干啥啊？”几个女孩也走了过来拉着任晓，“晓，算了，走吧啊。”韩释安往旁边轻轻推了一把尹昳，“你管不着。”
韩释安松开任晓的手，任晓的刘海已经完全乱了，任晓红了的眼睛死死盯着韩释安，“你他妈”，任晓刚想再一次晃韩释安的书桌，韩释安把书桌使劲向后一推，任晓径直摔进那几个女孩的怀里。“神经病吧，滚。”韩释安弯腰捡地上的书本，嘴里狠狠地说。
班长从前门蹦蹦跳跳地进来，“都回座，老师来了。”
尹昳坐回座位就开始想，他其实会觉得这样很过分。但在韩释安这，尹昳见得多了，大家都见得多了。韩释安和任晓的架都在班里吵，和好都在QQ上。这次吵得稍微有点重？但和尹昳没啥关系，他就不再想了，趴着眯着眼睛养神。
假期结束。尹昳闭着眼睛，他觉得这样不累，他用耳朵听着周围的声音。
“慧慧，陪我去南通。”“不要，人一定死多。”“是我还什都没买呢啊？”“我先去麦当劳吧，晚一点去南通。”“那好看的本子都让人挑走了啊。”
“韩释安，带球了？数学老师办公室没开门啊，咱班球拿不来。”“上十二班找老魏让他给开开呗。”“行，你饭卡一起借我吧。”
“晓，一起去南通不？”“不了，我要去练拳。”
尹昳把眼睛睁开，任晓背着书包的身影在门闪了去。她应该是去找方一一陪她了。尹昳接着闭上眼睛。
“睡，睡，睡，开学了够你睡的。”
是陈阳的声音，尹昳歪了头笑着长一气作为回应，他听见太阳光从窗外边照进来，洒在他从里面看是橙色的眼皮上，像岁月上流淌的金子。他还从喧哗里听见了他正前斜上方挂着的钟表秒针“咔咔”的脚步声，他又奋力深呼吸了一次。
别走了，着什急呢。
尹昳真就是不经意间睡着的。他醒的时候，班长正回屋里取水杯。“这没精神吗，尹昳？”尹昳正好起身伸了个懒腰，“晚上睡不
着，白天睡不醒呐。”
已经黄昏了，尹昳没什计划，对于这意料之外的一个半小时的睡眠也不觉得有罪恶感。他点开手机，方一一的消息让他感到清醒带来的一丝头痛。
“老班，韩释安跟你打球呢？”
“嗯，咋了？”
“没，我跟你去找他，现在吧。”
夕阳的金光刺在虹上，像岁月里扎来的刀子。“韩释安！”
韩释安愣是进了一个球以后才从球场里来。“走吧，任晓耳朵好像坏了。”
“嗯？”
“说是练拳时候被误伤了，在晨曦二院呢。”
“呵，神经病。”韩释安转身走回了球场，尹昳觉得一股火窜上了胸膛，然后他看见韩释安走到篮筐底拎起了书包，他又苦笑了起来。“算你拎得清。”他小声嘀咕着。
租车上，尹昳本来想说，你对女朋友态度温柔一点不行，但是他觉得己越界了，好半天，他说：“韩释安，你恋爱谈得认真点呗。”
“你谈过是咋的？没谈过就眯着。”
尹昳把眼睛别过去不再看后视镜里的韩释安。他看见马路对面的南通，隔着玻璃窗都看见了里面连根针也插不的样子。
他刚到急诊楼门，就看见从门里走来的方一一。“别上去了，走吧，任晓她爸来了。”
“咋回事啊？”尹昳问，韩释安站在旁边皱着眉听着。
“我没看见，听说是举板让人不小心踢到了。大夫说是鼓外伤破裂。”
“踢她那人呢？”韩释安问。
“也在上边呢。你想踢回去啊？”
“嗯。”韩释安点了点头。
“有这心思气她不行？”方一一斜着眼睛看着韩释安。
“两码事吧。她也气我啊。不是，那得咋治啊？”
“慢慢养吧，看情况用不用做手术。大夫说听力会降而且会耳鸣，得吃药啥的。”方一一一只手在挎包的带子上来回滑着，“哦对了，尹昳，更别提戴耳机了。”
尹昳恍然大悟地睁大了眼睛。
“是不是你俩那情侣头像太不吉利了？”方一一另一只手摆弄着手机。
“不知道。《声之形》，她说好看。又不让换。”
“呵。迷信色彩太重了啊。”尹昳转着眼睛说。
尹昳斜靠在大冰箱的长椅上，双手摊开。他又闭起了眼睛。
“别睡啊，尹昳。”方一一在床边坐，“三月份了。”
“我知道。还剩两个月嘛。尹昳，你还有啥不知道的，问我，我告诉你。”尹昳没有睁开眼睛，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语气像在和爱人撒娇。
“董靖雯，你是那时候就知道任晓耳朵会受伤？”
董靖雯正在擦柜子上的灰尘，“她耳朵受伤了？”
“嗯。”方一一把身子转向她，“你当初不说尹昳送的耳机她用不上？”
“我只是知道她用不上的。她怎弄的啊？”
“练拳让人给踢坏了。”方一一眨了眨眼。
“韩释安跟她又吵架了？”尹二问道。
“嗯。估摸着这会俩人应该已经和好了。”方一一看了眼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