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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路嬉笑,寮云院前往聚贤殿。

聚贤殿外,来来往往均是三品以上的官员。祝中林因行事纨绔,入不得大多数人的眼,仅得了简单的问候。

好巧不巧的,三人碰上了刚从琉璃宫来的祝蓁宜。

祝蓁宜身着一身鎏金长裙,远远望去像个小金人似的。她忿忿瞥向芙笙,扫一通云岚空山,眼睛嫉妒地要冒火来。

等着瞧,祝芙笙。

“不知个皇姊的座位在哪?蓁宜倒想与皇姊好好饮一杯。”

此等宴会,按照陛的宠信排位,芙笙铁定是贴着三皇兄坐在头一排的尾上,祝蓁宜跑到顶前头去大皇兄入座。

就是在嘲讽她坐不到好位置呗。

芙笙嫣然一笑,淡淡道:“又不是看戏,无须坐那靠前。”

“别吃不到匍说匍酸。”

祝蓁宜嗤笑一声,顺带翻了个白眼,一记眼刀隔空飞来。

本要瞪回去,芙笙刚扭过头,一抹玄色忽挡住了她的视线,就连身边的祝中林与杳窈都愣了愣。

来人冷漠的目光略过芙笙,停留了一瞬,复淡淡睨了眼祝中林:“三皇子还不快进殿?”

“进殿,进殿。”祝中林哈哈大笑起来,抖落开折扇,这次上面写的是“玉树临风”。

本来还看戏的众人忙做鸟散,杳窈转头逃荒似的先行入殿。

祝中林跟在后面走了几步,顿了顿,又折回来。

“三妹妹,你怕是不知,这位便是当的摄政王萧王。你虽与萧王无血缘关系,然论辈分,应尊唤一声舅父。”

芙笙抬头,福了福,恭敬行礼:“芙笙,见过舅父。”

萧元的目光于她日精致装扮的秀面上停留片刻,忽移开了,没一会又不由主看回来。

“云岚空山,很适合你。”

他冷冷丢一句话,跨大步走了。

祝中林望向他的背影,轻眯双眸,摸着若有所思。

待二人入座,他偏头对杳窈道:“爱妃,没准撮合舅父与三皇妹这事,真的行。”

杳窈瞪了他一眼:“脑缺。”

面前一张小桌子,上面早已放好五样

菜。

芙笙随祝中林坐,盯住木桌静静发了一会愣,轻轻抬眸,目光穿过面前来来往往缓缓入座的人流,撞上一道灼热。

他正与身边的二皇子冷漠交谈,他的眼神却确切地锁住她。

云岚空山很适合你。

这句话一遍遍萦绕在心头,芙笙登时羞地脸一红。

她怎了,她有点奇怪。

她探寻似的怔怔望着他,不一会,对方率先移开了视线,别过头去不再看她,连二皇子都不理会了。

单纯报恩的心,好似悄悄起了变化,芙笙回想起火中年一声声唤他“笙”,好似他已这样唤过多次了。

众人就坐,候了一盏茶工夫。

米公公迈着小碎步由殿后的竖屏绕来,尖声喊道:“陛驾到!”

身着金黑龙袍的祝靖林贤妃、秦贵妃一由殿后迈入,步上丹墀。

众人噤声,跪拜。

“参见陛,陛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贵妃娘娘,参见贤妃娘娘。”

“起。”

“谢陛。”

祝靖的声音,肾虚了似的,有气无力。

他照常说了几句公式化的官方发言,便偃旗息鼓。一些大臣的寿礼早就送到米公公手里,重要的亲王与皇子公主的寿礼,方于此时在聚贤殿呈上。

大皇兄送了一颗长生不老仙药,据说是前国师死前揪住他的衣领传授给他的秘方,他熬夜多日,搜遍前国师的著作,方将其整理完整,耗时七七十九日炼制而成。

听着就很毒,吃了怕是会一命呜呼。

芙笙很怀疑大皇兄要弑君,不得父皇早死。

祝靖很高兴地收了,乐得眉毛要飞到发际线。

二皇兄送了一个仙人靠,由稀有的仙人木所做,据说多坐坐有利于延年益寿。

听起来比长生不老药靠谱些,祝靖表示很冷漠。

嫁好几年的大皇姐送了一根极品沉香鸠杖,三皇兄与三皇嫂送了一座金寿屏。

皇妹屁颠颠上前,嘴甜拍了祝靖一番马屁,送了几颗据说是被两百岁的长寿仙翁盘过的核桃。

啧,隔着丹墀,芙笙仿佛都闻到一股味

轮到她了。

她缓缓起身,感受到字面八方投射来的不屑与嘲讽。

上辈子,她觐见时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祝靖一眼。

这辈子,她端正上前,正视这个将她囚禁在沁芳园十几年的亲生父亲。

最是无情帝王家。

“芙笙,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祝靖不在地挪了挪屁股,换了个姿势瘫来。他精明的小眼睛打量着殿的孩子,十多年来,他头一回见她。

她那身云岚空山,十分夺目。

他瞥了临着丹墀而坐的萧元一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吐一个字:“起。”

这位三公主,远比众人想象中精神多了,惊艳多了。

大臣多是悄声交谈,咬耳朵议论,怀念起昔日备受圣宠的某位娘娘。

芙笙献上来的,是一幅《日月南山松柏图》,从她方踏入寮云院那天就有了形,明山寺祭拜后,她流云、清风、霁月三个丫鬟更是白天抓着时间赶绣。

这算是一幅百寿图,上缀一句《诗经》的贺词: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祝靖忽坐直身子,手颤颤巍巍:“呈上来。”

米公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乖乖将这幅绣图从清风霁月的手中接过,送上殿去。

祝靖起身,弯腰,凑上去看,直看得眼睛泛红。

这稀世独一份的绣法,真叫他怀念。

“多年前,杳贵妃曾送过朕一个香包,也是如此绣法。”

此话一,秦贵妃林贤妃心里一咯噔,笑都僵在了脸上。

人都死了这多年,也没听他念叨,怎的这绣图一,还怀念起来了。

林贤妃率先开:“绣得是不错,只是独有绣品,太过单调,竟一时不知要放在何处,用什材料的裱框相配呢,不如交给臣妾,让臣妾帮陛好好思量。”

祝蓁宜正嘲讽一笑,忽见坐在顶头的人起身,带着一股威压步入殿中。

聚贤殿内,再次安静来。

萧元恭敬行礼:“陛,臣的寿礼,正好用来放置三公主的绣品。”

语毕,由中太监搬上一华丽的装饰品,底座由上好的仙人木刻了寿星,中设镂雕花鸟纹的青玉雕塑,上有两只栩栩如生的仙鹤对视并飞,向内的翅膀微敛。

两鹤的中间位置,正随意放置了一幅裱好的寿图。

这份贺礼真真是亮瞎了林贤妃与祝蓁宜的眼。

林贤妃心头一冷:怎觉得,这贺礼不是为了迎合陛准备的,而是为了迎合祝芙笙准备的?

“甚好,”祝靖很是满意,“米公公,放入景华宫。”

底人连议论的声音都不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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