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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爷，苏道长，外面有一个称是黎家管事的人，想要见苏道长。”
“黎家？”裴景行放筷子，“黎家的管事怎来了？”
传话的小厮一头雾水：“详细的情况我也不知道，那黎家管事说，前两天幸得苏道长手相助，他家三小姐才逃过一次劫难。只是天一早黎家三小姐身上又现异样，黎家二老没有办法，这才打发他过来打扰苏道长。”
两天前，那就是裴景行与苏衍门踏青的日子。两人立刻想起那天在草地上双脚流血却还坚持跳舞的姑娘，知道这件事一定不寻常。
苏衍与裴景行对视一眼，二人心灵相通，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打算。裴景行交代小厮：“你把他带去前厅。”
“是。”
小厮领命，退了去。
“这件事你怎看？”
苏衍摇摇头：“这件事很奇怪。那天我在她身上看到到半点妖气，并不像是被邪祟侵扰或是附身的样子。”
“不是邪祟？”裴景行愈发想不通了，“难道是突然失心疯了？”
苏衍还是摇头：“现在谁也不好结论，还是先走一趟，去见见再说。”
裴景行不由问道：“你要去见？”
苏衍一愣，反问道：“难道不去？”
裴景行摸了摸鼻子：“也不是不去，就是觉得对方一个未阁的姑娘，总是见到外男不大好。”
其实周朝民风开放，对女性的束缚并不大，不管是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都不用守着大门不二门不迈的规矩。至于一个未阁的姑娘大大方方地见外男，那样不是什大不了的事情。
裴景行这说，无非是想起那天黎三小姐身边侍女看着苏衍的目光，有些不高兴罢了。
苏衍不是不开窍的木头，从与裴景行互相剖白之后，对与裴景行的感情是珍重又珍重。他当然明白裴景行此时的心理，不由笑声来：“裴爷是担心己的魅力比不上一个侍女？”
裴景行发现己的小心思被苏衍发现了，假意咳嗽两声：“你觉得我是那种小气的人？”
苏衍故意装一副放心的样子：“那好，我就和那黎家管事走一趟
。”
“我与你一块去，”裴景行急忙说道，还不忘加一句解释，“你都看不黎三小姐身上是否有邪祟的气息，见这里头还藏着不秘密，说不定还有危险。反正我现在左右无事，就和你一块去，万一有什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好帮你一把。”
苏衍笑得眯起了眼睛：“好，那就麻烦裴爷给我打手了。”
裴景行这才发现己竟然着了苏衍的道，又好气又好笑，只觉得这样的苏衍愈发让己爱了，放便把苏衍抱进怀里，双手去挠苏衍的痒痒肉：“还拿不拿我寻开心了，嗯？还拿不拿了？”
苏衍被挠得止不住笑，眼角已经沁泪水，连连求饶：“不拿了，再也不拿你寻开心了。”
裴景行在苏衍额头上亲了数，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苏衍：“先记在账上，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苏衍揉了揉己发红的脸蛋，没去理他。
黎家管事见到裴景行与苏衍并肩而来，眼前一亮，赶紧起身拜道：“见过裴爷，见过苏道长。”
“不必多礼了，”裴景行与苏衍落座，“怎称呼？”
“小的姓孙，”孙管事笑着说道，“前两天多亏苏道长手相助，我家老爷本来一早就想登门答谢的，只是又怕唐突了苏道长，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苏衍与裴景行都不喜欢这种绕弯子的说话方式，苏衍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这次来到底有什事？”
孙管事脸上有些尴尬。他这次来裴府，的确是有求于苏衍，而且他对应门的小厮也没有刻意隐瞒。只是孙管事担心直接说会惹得苏衍不快，这才借着两天前的事情，把道谢当做开场白。
如苏衍这直爽，孙管事也不好再绕圈子了，他那勉强装来的笑脸很快被沉重的表情代替，叹了气，说道：“实不相瞒，天一早，三小姐身边的丫鬟突然发现三小姐赤脚站在地上，不停地跳舞。几个丫鬟一起拉三小姐，都没法阻止三小姐。后来还是老爷发话，用绸缎把三小姐的双手双脚绑起来。即使这样，三小姐还是拼了命地想要站起来跳舞。老爷实在是没办法，这才派我来找苏道长，恳请苏道长过黎府一趟，看看三小姐。”
苏衍与裴景行早就商定好了，点头道：“好。”
孙管事没想到事情会这顺利，他怀里还揣着几张银票，本打算说完己的来意，等苏衍假意推拒之后，再拿来孝敬给苏衍。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孙管事大喜过望，“我已经备轿子，就在府外恭候苏道长大驾。”
裴景行大手一挥：“不必了，我骑马过去。”
孙管事很是惊吓：“裴爷也去？”
裴景行一挑眉毛：“怎？我不去？”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了。”孙管事赔笑道，“有裴爷在，那我家老爷就更加安心了。”
黎府里一片寂静。或许是提前收到了命令，所以裴景行与苏衍一路上除了花园里几个忙着修剪枝桠的仆人以外，就再也没有见到其他人了。
“老爷和夫人都在三小姐的院子里。”孙管事一面领路，一面解释着。
正说着，小路的另一边走来一个有些眼熟的侍女。
“孙管事，是苏道长请来了？”那侍女先是和孙管事打了一声招呼，接着又对裴景行与苏衍二人行礼，这才继续说道，“两天前多谢苏道长手相助，我在这里再替小姐谢过苏道长了。”
苏衍这才想起来，这个侍女正是两天前向己道谢的那个。
“挽朱，你怎来了？”孙管事见到这个三小姐的贴身侍女，还以为是三小姐又什状况了，不由紧张起来，“三小姐怎样了？”
挽朱笑着说道：“三小姐已经好了呢，这不早饭还没来得及用，这会正喊饿，小厨房那里正忙着给三小姐重新准备吃食。”
“那……”孙管事又问，“你不在三小姐身边伺候着，来做什？”
挽朱继续笑着说道：“是三小姐特地叮嘱我，让我来找苏道长的。”
苏衍指了指己：“找我？”
“正是。”银珠点点头，说道，“三小姐说，让苏道长白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好在老爷已经答应，送苏道长一匣子宝珠当做谢礼，小姐特地命我亲送过来，给苏道长赔个不是。”
孙管事愈发迷糊了：“这……这苏道长来都来了，不去给三小姐看看？”
挽朱摇头道：“小姐既然已经好了，那就不必再劳烦苏道长了。”
孙管事又说：“是前两天小姐不也是好转了一会，天早上又犯病了？要我说，苏道长来都来了，干嘛急着送人家走呢？不如请苏道长进去给三小姐瞧一瞧，免得真的是冲撞到了什邪……”
“孙管事！”挽朱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老爷夫人也意了，我想还轮不到孙管事你在这里做主吧！”
黎家夫妇总共有两个子一个女，对这个小女是万般宠爱，连带着她身边的侍女在黎家都很有面子。孙管事虽然平时也算得上是黎家老爷身边得用的人，但顶替他的人并不是没有。也因为这个原因，面对收起笑容的挽朱，孙管事没有再坚持。
“苏道长，裴爷，这次实在是对不住，让二位白跑一趟了。”
上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到最后面道歉的还是那倒霉的孙管事。他一个劲地冲着苏衍与裴景行鞠躬，嘴上连连道歉。
“没关系，”苏衍倒是并不在意，“三小姐无事便好。”
“既然三小姐没事了，那我就不叨扰了。”裴景行也乐得早些回去——佘九郎昨日派了小妖给他送来帖子，说己的新洞府已经布置完毕，正好前些日子得了一批上好的萄酒，打算三日后在新洞府办一场酒宴，裴景行与苏衍还得准备送给佘九郎的礼物。
挽朱上前，双手奉上一个精致的小匣子：“这是小姐的歉意，还请苏道长收。”
苏衍然是拒绝的：“不必了，我也没帮上什忙。”
挽朱坚持道：“苏道长怎会没帮上什忙呢？两天前的事情，多亏了苏道长呢。苏道长，还请收吧，要不然，小姐心里会过意不去的。小姐还命我亲送苏道长去，孙管事，你先去忙吧。”说到最后一句时，挽朱转了转眼珠子，拿眼角的余光去示意孙管事。
孙管事无奈地和裴景行与苏衍行礼，站在原地目送三人离开。
挽朱将二人送到偏门处，在距离守门的小厮三丈开外时，突然停了来，说道：“苏道长，裴爷，这次麻烦你多跑一趟了。”
她再次将匣子奉上：“这是老爷夫人与小姐的一片心意，还请苏道长收。”
苏衍还想拒绝，裴景行却伸手替他接过，放在手上颠了颠，无端端
地笑了一声：“就这点，也想当做封费？”
挽朱脸上的笑容一子僵了：“我不明白裴爷在说什。偏门已经到了，我还要回去伺候小姐，恕不远送。”
裴景行冷笑一声：“我不管你家小姐到底打的是什主意，总之记住一点，我绝对不允许你把苏衍牵扯进来。看在你主仆二人一介女流，这次的帐就算了。要是再有次，别怪我不客气！”
裴景行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身上带着一股寻常贵公子没有的冷冽杀气，他此时板着脸说话，挽朱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
“我……我不知道裴爷在说什，我……我去……我去伺候小姐了。”
挽朱落荒而逃。
离开黎府后，苏衍骑在马上，看着裴景行手中那个精巧的匣子，忍不住开问道：“怎回事？”
裴景行随意把匣子放入马背一边的袋里，回答道：“那个什三小姐，应该是装来的。”
“装的？”
裴景行解释道：“你都说她身上没有半点邪祟的气息，就说明和鬼怪没有问题。”
苏衍还是不信：“是上次我在她额头上贴了符纸，她才停来啊。”
裴景行反问道：“那这次呢？”
“这次？”苏衍不解，“这次我没有见到人，不轻易判断有没有邪祟捣乱。”
“你不觉得奇怪？我还没见到人，人家的侍女就急吼吼地来赶人，还送了一匣子的宝石。”
苏衍想了想，说道：“那侍女不是说，是黎家三小姐心里面过意不去，加上两天前的事情，所以才特意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