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3
裴应星暴躁地摁着眉心,“没有!”
舒明悦轻吐一气,总算放心来,开始毫不客气地开始赶人,“你先去吧,我要换衣服。不要在门等我,去渡仙桥吧,小心让别人看见。”
裴应星倏地扭过头,两只黝黑眼珠子定定看她。
舒明悦还蒙着被子,瞧不她面上如何神情,只听那声音,倒是比他还从容淡定,还知道分开走呢?
良久沉默声中,裴应星的神色愈发古怪,好像被人嫌弃了。她钻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再这样去恐怕会憋死吧?他忍暴起的烦躁,忽地起身跳床,拎起外衫穿好鞋,大步离开。
第27章 绑回去
渡仙桥离这里约莫二十丈远距离, 建在一处小小的池塘上,塘里碧叶连天,粉白色的荷包娇俏而立, 只消再过几个夏日,便怒放。
裴应星站在桥上, 手指摁压着眉心, 在刚才舒明悦还没醒时, 他设想过很多种情况,却唯独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不以为然, 竟然想当什都没发生过。
他知道, 己在失去意识之前,理智已经被药物折磨去了大半,随时都会失控, 所以他才把己关在屋子里,等药效过去, 或者己释来。是万万没想到,那个东西竟然占了他的身体,还去给舒明悦开门!
而且, 他对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一无所知。
这种超脱掌控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但回想舒明悦刚才的模样, 他应该没有对她太粗鲁吧?
裴应星脸上的情绪变幻莫测, 脑海里不觉地浮现她刚醒来时的神情,一张微微晕红的脸蛋,两只眼睛惊愕朦胧地看向他, 却并没有害怕之意, 然后伸手羞怯地扯过了被子,蒙住了脑袋,和他说话时声音弱不闻。
听她的意思, 他事后去给她拿了裙子,那说明他和她之间应当是愉快的吧?
再回想起她说的那句就当什都没发生过,裴应星忽而冷冷一笑,虽然与她睡觉非他本意,但两人已经发生了亲密的事情不是吗?
然,他肯定是不在意这个的。
裴应星眉梢一松,深长的睫羽微敛,神色淡淡地看向远方苞待放的荷花。虽然他不在意,但他还是勉强
愿意对小公主负责,无论如何,这都是他的身体。
他身上的异常与她息息相关,原本他不耐在长安待去,迟疑要不要将她带回北狄去,现在这个情况,必须将她带回去了。但很显然,想要正大光明地把舒明悦走几乎没有,那只把她偷偷绑回去。
等到北狄,他然不会亏待她,她在长安如何,他还会待她如何。
这样,她也满意了吧?
如此想完,裴应星微拧的眉头终于舒展,不再阴云密布。
……
舒明悦换好了衣服,环视了一圈,发现裴应星并没有给她拿水和澡豆,顿时脸色尴尬地一怔,气得跺了跺脚。
她一只手抱换的鹅黄罗裙,另只手露一根手指,悄悄推开屋门,发现周无人之后,终于松了一气,翘了翘,神色平常地走了门。
舒明悦没去渡仙桥,而是继续往西走,走约莫二十长余距离,便是岛屿边缘,她把裙子放在一旁,蹲用湖水洗手。
湖畔垂柳依依,湖水清澈透蓝。
她把手指一根根搓过,恨不得措一层皮来,是仍觉得不太干净,不禁神色恼怒,心生后悔,她刚才应该给裴应星一掌才对!
难道他中了药,就以随意欺辱她吗!?
而且……舒明悦神色忽然一怔,抿起唇,他和虞逻,真的好像啊。
不行不行!她不再想了!
舒明悦恼了己,深吸一气,连忙把裴应星和虞逻的记忆一起晃了脑袋,正要起身站起来时,身后忽然冷不丁传来一道熟悉声音:“表妹。”
舒明悦心中一惊,慌张转过身,意识地把手背到了身后,待看清来人,微松了一气,“你怎在这?”
姬不黩的视线落在她穿着的浅紫色罗裙上,定了须臾,就在舒明悦被看得莫名其妙的时候,他终于缓缓开了,“刚才云珠一直在找你。”
“你去哪了?”
因为常年寡言,他声音的语调平缓,听起来分外古怪。
舒明悦一怔,先前她只是从蓬莱阁来醒醒酒,后来发生那多事情,又混沌地睡了一会,应当已经过去很久了吧?
完了完了,云珠不会大张旗
鼓地开始找她了吧!
舒明悦神色懊恼,一急,便要走,忽然又想起来,裴应星去给她拿了新裙子,应当帮她遮掩过去了?
如此一想,她舒了一气,神色恢复如常,眉眼笑道:“先前吃多了酒,寻了处屋子小憩一会。表哥也瞧见我醉了吧?”
姬不黩沉默,就在舒明悦心如擂鼓的时候,他终于嗯了一声。
舒明悦觉得他神色很奇怪,但是转念一想,姬不黩什时候不奇怪?没人摸透他心里想什!即便惹怒了他,他也只用一双冷然无情的眼睛看着你。
她弯腰捡起裙子,不然地把裙子脏污的地方往怀里卷了卷,偏头瞅了他一眼,许是因为一连串的惊变,叫她身心疲惫,竟然也顾不得没好气地瞪他或者打他,匆匆抱着裙子跑了。
姬不黩转过身,视线落在她白皙细腻的肩颈上,眼神越来越冷。
……
被姬不黩这一打岔,舒明悦也顾不得去找裴应星了,抱着裙子匆匆去找云珠,恨不得马上一把火把裙子烧了毁尸灭迹。
日头已经渐渐西移,游宴已经至尾声。因为大多数人都在船上,舒明悦一路走过去,倒是不需要刻意避开人。
云珠在偏殿里收拾东西,等小殿回来。
咯吱——
屋门被推开,偏头一看,便见舒明悦微喘着气走进来。
云珠笑着上前:“殿回来了。”
舒明悦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偏头看,想找火炉,只是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初夏,屋子哪还有火炉。
云珠见状,不明所以问:“殿在找什?”
“火。有没有火。”舒明悦攥着裙子的手指微紧,声音着急。
“有的。”云珠走到一旁的箱笼前,取一个火折子,这次前来曲江池,凡是会用到的东西都会准备好,燃火的工具然不。
云珠把盛放火折子的竹筒递给舒明悦,没等问要做什,便见家殿将竹筒拔开,吹燃,嗖的一声,火苗窜了起来,然后点燃了裙子,扬臂丢进一旁铜盆里,动作利落,一气呵成。
见到火苗将罗裙吞噬,舒明悦轻吐一气,放心来。
云珠则目瞪呆,这条裙
子上次国公爷命人给殿新做的,锦缎华丽,绣工精致,这才第一次穿,怎说烧就烧了?
“殿……”
“这裙子刚弄脏了,我不想要了。”
舒明悦面不改色。
云珠愣了一,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正要问她酒意纾解些,要不要去备一碗酸梅汤,视线忽然落在舒明悦后肩颈上,心头一惊。
衣领遮挡,几抹淡淡红痕若隐若现,乍然看去,触目惊心。云珠心中担忧,立刻上前道:“殿别动,脖子上好像起疹子了,让奴婢看看。”
舒明悦一呆,“什、什?”
脑海立刻浮现己刚推门入屋时,被理智全无的裴应星从后面抱着啃的情形,懊恼地一咬唇,连忙捂着脖子后退,强颜欢笑道:“无事,这是被柳枝划的,你去取些脂粉来。”
云珠比舒明悦还小半岁,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没人教导,根本不知道那是什痕迹,也没有生疑,只点头应,快步取了胭脂水粉来。
舒明悦揽镜,将那些痕迹一一遮掩,左看右看,终于瞧不来后,那最后一点高悬不的不安也随之坠地。
外面的游湖也已结束,宾客三两结伴开始乘船离开。
皇后瞧见舒明悦,招手叫她过来,笑问:“跑哪玩去了?”
这孩子小坐不住,是个活泼爱玩的性子,骑马,射箭,投壶,游船……都是她极喜欢的,日船上,竟然不见她,真是稀奇。
舒明悦抱着皇后胳膊撒娇,“还不是酒水太烈了,我才喝几杯,脑袋就晕乎乎了。”
皇后伸了一根手指戳她脑袋,“还不长记性!”
小姑娘酒量的确不好,约莫八九岁的时候,那时姬青秋和舒敬昌刚去逝不久,她思念爹娘,也不知道从来听来的话,说喝酒解相思,雪团子似的小人偷偷喝了酒,趁宫人不注意,又一溜烟跑了没影,那天阖宫上都吓得不轻。
派人又捞水池又捞井,生怕她遭遇不测。
结果小姑娘没事人似的,竟然晕乎乎缩在宣徽殿的桌子酣睡,找到她的时候,圆嘟嘟小脸上还有疑的水痕迹。皇帝大为震怒,严令,日后绝对不准她喝酒。
越是不准,越好奇,而宫
里的酒甜,和糖水差不多,别人十杯肚都没事,只有她一杯就小脸红扑扑,还总忍不住多喝。
舒明悦吐了吐头,讪讪一笑,忽地一偏头,就见杜澜心站在太后身侧,眼皮子肿得像金鱼,好似大哭了一场。
怎了这是?舒明悦眉尖一挑。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撞,杜澜心眼神怨毒,情绪竟然毫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