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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生路远,我毕竟还有家人,必须去闯荡一番好给他有个交代。于是,晚饭后我对二老说了离别的打算。我坐在院子里,就着月光聊了许久,令我印象深刻的除了他己盖房子时经历的种种艰难,还让人感触颇深的就是他对钱对人生的看法,那种彻悟的感觉是独有的,不于神仙僧侣,也不于俗世凡人!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向他辞行,他执意让我吃过早饭再走,还给我准备了路上用的干粮、火石和一根一头削尖了的木棍。

临走时,婆婆拉住我的手给我手里了什东西,我一看,竟然是一锭银子。

婆婆说:“孩子,这十两银子我留着没什用处,你收好,就当,”婆婆忽然语,低了低头,显然是有伤心之处。

老伯赶忙说道:“哎呀,你给人家留点好印象行不,还说我呢!”接着又对我说:“孩子,山河边我留了木筏,你沿河往游一直去,大概晌午会看到一个石碑,上面写着清河二字,你从那里上岸,沿着石碑旁边的小路再走大概一个时辰会看到一座庙,叫做万安寺,天黑你就在寺里歇脚,顺便跟寺里的僧人打听一附近的镇子怎走。”

我再次谢过两位老人,还抱了抱臭钱,带着无比感激的心情,离开了他。

一路上,心里始终无法平静,想想他曾经那有钱,到头来却甘愿清贫,而我辛辛苦苦来又为了什?不如把玉塔卖掉,像他一样找个没人的地方了度此生,也省的钱多了招来些麻烦,是,这大千世界对我来说还充满了未知和好奇,倘若有钱了,我真的放得吗?

想着想着,不觉间已经漂流了很远,眼看已是正午,便取了一块薄饼,一边嚼一边瞧着河边,怕错过了那个石碑。

果然,正如老伯所说,在一处弯道一块青石碑矗立在河边,石碑旁还有一条通向山岗的小路。

我趁着天色尚早,赶紧了木筏往路上走去,两边是茂密的树林,不时的还看到野兔从路上穿过。老伯给我的这根带尖的木棍主要是防止遇到野猪,其他危险的东西一是不多,二是如果遇到了一般的器物也根本没用。

走了大概有半个多时辰,正打算找地方再歇歇脚,这时见前面不远有块大石头,上面

坐着一个人像是个小和尚,正抱着腿低着头,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做什。

我走过去问了一声,他抬起头来我才发现,确实是个小和尚,很年小,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但是已经泪流满面。

我有些惊讶,问他是怎了,他抽噎着回答说:“昨晚不知怎,没有雨竟起了一道闪电,正劈在寺院的门楼上,劈落了砖瓦,把门上的牌匾给砸坏了……”

我安慰他说:“那再修一不就好了,为何要这伤心呢?”

“施主有所不知,”小和尚说:“那块牌匾是泰祖皇帝所赐,明日会有官员来寺里上香,若修不好,怕是……”说着他又哭了起来。

我想这恐怕是麻烦不小,皇帝赐的给弄坏了,搞不好是要杀头的,我对小和尚说:“那你赶紧去找人修吧,别哭了。”

小和尚摸了摸脚腕,一脸痛楚得说:“方丈让我和师兄山去请师傅,问了几个都说是皇帝的东西不敢动,回来的路上,师兄竟然趁我不注意,己拿着钱跑了,我追不上他,还把脚崴了,这才伤心难过,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唉!”我听了也觉得是很无奈,我说:“要不我替你先去寺里和方丈说一,我刚好也要找地方投宿。”

小和尚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用手抹了抹眼泪又沉了头去。我走了两步,回头看他还坐在那里,揉着脚踝似乎还不太敢走路。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心想就算我替他跟方丈说了,也于事无补,这事情弄不好整个寺庙的人都得受牵连,这小的年纪就遭遇这种厄运,连修牌匾的钱都让师兄拿走了,简直是……!

我停脚步,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善念占了上风,转身朝他又走了回去!

“小师傅,”我若有信心地说:“你不要伤心,也许还有转机!”

最后到寺院这段路,本来应该是半个时辰,我带着小和尚又是背又是搀扶,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眼瞅着终于到了门,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我都不知道该说什好。

一位老僧人忙赶过来扶着小和尚,说:“净一,这是怎了,慧南呢?”

“方丈,”小和尚伤心地说:“师兄他,带着钱走掉了!”

“啊?那,这位是请来的师傅?”

方丈问。

“不是,”净一回答道:“是我在路上扭伤了脚,遇到了这位施主,是他好心把我背回来的!”

方丈听了,身子一晃,一坐在地上,我连忙扶住他,喊了他两声,他这才缓过神来,弱声说道:“阿弥陀佛,看来我是劫数难逃,净一,明日你切不留在寺里,以免受到牵连!”

“方丈,”净一哭道:“我不走,我不走!”

我叹了气,说:“大师,一块牌匾真的有这严重吗?”

方丈先是向我道谢,随后起身带我来到寺院大门。我见门檐上一片焦黑,还有碎裂的痕迹,那块牌匾就挂在面,确实像是被掉落的砖瓦砸中,不但边缘已经破损,上面有三个鎏金大字,中间的“安”字也了头上的一点,还有焦糊的痕迹。

我看了看,对方丈说:“这怕是修也不好修了,不如实向朝廷汇报吗?”

方丈道:“施主知这匾额的来历,说来话长,请先到禅房用茶!”

我随方丈来到屋内,听他讲起了这块匾的来由,五代时有一位叫印池的和尚,靠种菜卖钱度日。某日中午在地旁小睡片刻,忽然梦见一条金色龙飞临营地,啮食莴苣。和尚猛醒,方知是梦,但梦中情景却历历在目,心想定是有贵人来临。抬头朝莴苣地望去,见一相貌魁武伟岸之人正欲取莴苣。他赶紧谦恭地走上前去,取了大量的莴苣馈赠给这个陌生人。临别时叮嘱说:苟富贵,勿相忘。那人答道,异日如得志,定当为和尚修一寺庙以谢日馈赠之恩。此人就是宋□□赵匡胤,即位为帝后,访得和尚还活着,果在此修“万安寺”,并亲题匾,意为万年安泰,祈求万岁平安之意。

泰祖之后,由于地处偏僻,寺院渐渐没落来,唯独这块牌匾还让些许人念念不忘,其中有一位就是时任兵部侍郎的吕钦远。此人每月都会来寺里上香拜佛,名义上是为朝廷监护寺院,实则对那块匾颇有想法。如牌匾破损,他定然不会干休,何况寺院乃佛法庇护之所,泰祖之物在佛祖眼前被毁,朝廷会怎想,又有谁会相信是闪电所致!

听老方丈这一说,我确实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难怪小和尚的师兄都跑了,留来就算不被杀头,也难免罚作苦役或者放逐,这老的老 小的小,唉!

夜里我和小和尚一个房间,睡在他师兄原来的地方,翻来覆去怎也睡不着,因为心里总有个想法,从回头看他坐在石头上那个难过的样子,到方丈、到师徒二人明知有难还坚守在此,我觉得冥冥之中这件事似乎与我有关。终于,我战胜了己的贪念,起身对小和尚说:“净一,睡着了吗?”

小和尚转过头来,我这才发现他还是带着泪痕,我不知道他小小年纪为何有这样的感情,但我不再问,因为我觉得,我以帮他!

就这样,第二天舍利子和那玉塔到了兵部的手里,而寺院里也流传起一个传说,说是金蝉子玄奘以佛身经临万安寺,由于那牌匾是大宋皇帝所题,唐僧玄奘无法入宋室寺院,因此以五雷之法破之,入寺显圣,并留了那颗真身舍利!寺院里一众僧侣也因为佛宝重现而受到朝廷嘉赏,免去了牌匾毁坏之责!

说到这里,估计会有人笑我傻,我说那是他没有看到小和尚的难过,更没有看到他的开心!一个字“值”!

七月初五正午时分,开封城西南,乌桕树,一位年轻人白衣轻带,长发未绾,闭目,掐指心算。但觉阵风微过,衣襟起,他抬手睁开眼睛,轻道一声:“落!”

只见一片树叶应声飘落来,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白衣人的手心里。

他微微一笑,从怀中取一个卷轴,放在了树朝东南的位置,接着便起身离开了。

说来也怪,这树旁就是一条通往开封城的小路,虽然没有多人经过,但还是会有一两个人恰巧从这里路过,但走过去两个人竟然都没有看到那个卷轴,也许是卷轴放的位置刚好在他所走方向的树后面,所以才不巧被忽略了过去。

这时,又有一个人身上背着个箩筐,一边擦汗一边朝树走了过来。

那人放箩筐,刚要坐休息,就看见树底那个卷轴斜靠在树旁,不知是什玩意。他捡起来打开看了看,只见其脸上的表情由疲惫到惊讶,由惊讶又欣喜若狂,到底是什让他这高兴,原来那卷轴上除了一堆木工图画,还赫然写着个大字“诸葛连弩”!

这个背箩筐的小伙子名叫叶辰,父母早亡,己一个人靠卖些机巧木器维持生计,平日里由于长期一人居住,又只爱钻研技艺,所以

不爱说话,性格孤僻。昨晚为了倒弄一个机关,搞了整整一夜,早上起得晚了些,所以中午头才往城里赶,没想到路上却捡了个宝,兴奋得连钱也不赚了,扭头又往住处走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开封城里,朱雀大街的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这条街是开封城小摊贩比较聚集的地方,本来走两辆马车的大街,让大家一挤只容一辆马车经过,还常有拥堵、为摊位干仗打架之事。叶辰就是在这条街上摆摊,早上要是去晚了旁边的猪肉张往往就把摊子扩到叶辰的地方,等叶辰来了就蛮不情愿地说以为他不干了。

猪肉张是个又黑又胖的屠夫,这条街上卖猪肉的本来有两家,但由于地角位置的关系,就他一家活了来,另外一家做不去搬家什走人了,因此,猪肉张的生意比以前是更好了,眼看买肉的人多了起来,他现在的摊位越来越觉得小了,所以总想着怎搞大一些。

天早上还是如此,叶辰来了见地方又被占了,没好气地朝猪肉张说了句:“我还干!好不好!”

猪肉张悻悻地回了句:“做就做,谁让你来晚了,真是!”说着便满不情愿的把东西搬开。而屠夫另外一边的一个卖菜的老太婆还是嘿嘿的笑道:“小辰啊,早起一会不就行了!”

话说这叶辰虽然不爱跟人打交道,但卖的东西却是个个精巧,有食盒、首饰盒、木簪子、小弹弓、还有孔明锁等等木制的小东西,一日三餐混个温饱倒也不成问题。这不,刚摆好东西,还没坐热乎屁股,就有人来看东西了。

一个中年妇女挑中了一款食盒,开始和叶辰砍起价来:“多钱啊?”

“50文!”

“50文?这贵,我以前买的48文。”

“…… ……”

“便宜点吧,48文,行吧?”

“…… ……”

“哎,你倒是说话呀!”

“不行!”

“你这人,会不会做生意,2文钱都不让!”

“…… ……”

“哎……,怎还不理人呢,你这什态度?…… 问你呢!”

“……”叶辰抬起头,说道:“嫌贵你以走,说我这人是什意思!”

“嘿,这卖

家还挺横,不是,48文你到底卖还是不卖?”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不卖!”

“人家都卖48,怎就你卖50!”

“…… ……”

“你到底做不做生意,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买家要都像你这样,我宁不做!”叶辰来了这一句。

“哟,天还真见着鲜了,48,我多找几个朋友来,多买几个,以吧!”

“别,来的越多我亏的越多!”

“行,就不给优惠是吧!”

“你是谁啊,凭什给你优惠?”叶辰似乎对这人没有好感。

“你……”妇女彻底被气疯了,竟然当街耍起泼赖,“人家都卖48,凭什赚我2文钱,你这不是骗人吗,做人要讲良心,懂的吧!”

“你不要满放炮好吧,嫌贵就赶紧走,你是来买东西,还是来撒泼的!”

“大家瞧瞧啊,这做生意的就这态度,还有让买家走的,你真行,天我就48文,非买不,不卖,我就不走了!”说着,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时,围观的人群里走来一位白衣男子,正是昨日在树放卷轴之人。

“这位大嫂,”白衣人说:“既然48文买不来,不如49文,如何?”

“你是谁?”妇女问。

“我只是路过。”白衣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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