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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刈疲惫不堪地揉了揉眉心,“给跑了。你说的没错,你的师父和师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姜国的走狗!”说这句的话的时候,他明显动了气,胸腔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芍药轻轻为他拍着后背,“陛消消气,一回,还有机会。”
姬刈握紧了她的手,“殿春,你说的没错。朕现在更加担心你的身体,太医给你调养了那久,你的身子怎还不见起色?”
芍药的面色一僵,“不如陛抽点时间去王后,别的夫人那里。”
姬刈摇头,“朕早在年时就想好了,如果有幸和你共度一生,朕的孩子必须由你所。”
芍药低头,眼底划过一抹嫉恨。她捏紧了袖子,深吸了一气,才平静了来。
所有的人都喜欢殿春,所有人都向着殿春,这个世界真的不公平。
第79章
第三年六月, 天气炎热,大地如火烧一般。这是一个旱年, 姬国许多大江大河的水都被蒸干了。
源城的街头走过一个全身上被纱布包裹住的人, 但是街头人心惶惶, 人一边担心着要打仗一边担心要继续干旱去,没有人在意这一个人。那人敲响了太守的府门。
等门房打开了大门, 她就将脸上的面纱揭了来。白玉一般的脸庞, 水灵灵的杏眼,是殿春。门房认得她,立马将人放了进去。
在殿春进府之后, 他将头探去, 目光警惕地在街道上逡巡了一圈之后才将门关上。
殿春见到了赵敏惜。赵敏惜清瘦了许多,也被这炎热的温度蒸得没精打采。
“姬刈到底是什意思?”殿春开门见山。
赵敏惜看了她一眼, “你不是都清楚吗?源城来了不人,父亲的势力大减。王上有意和姜国议和。”
殿春皱眉,“怎议和?割地议和?”
赵敏惜看她一眼,“不知道。”
过了一会,她又说, “姬刈旨几次,欲将楚将军召回, 楚将军抗旨不遵。这事你知道吗?”
殿春摇了摇头。
赵敏惜长叹一气,“估计很快就会有人被派去岩城。”
殿春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说完, 她抬起步子,准备向外走去。
“他如何?”
身后传来赵敏惜的声音,殿春知道她问的是谁,头也没回地回答道,“挺好。你放心,源城不会事,我就在这附近住着。”
赵敏惜点点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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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刻钟,殿春又回到了街道上。门房对这样地拜访习以为常,只是再次警惕地环顾了一街道就将门关上了。
殿春一路离开了源城,在离开源城差不多一千米的地方,拐进了小树林之中。眼前忽然漫起了浓郁的迷雾,直直穿过迷雾,来到了另外的一个地方。刚刚的迷雾只是障眼法而已。估计不会有人想到,被姬刈全国通缉的歧离渊等人其实一直安安稳稳呆在一片普通的树林之中。
殿春带回来的消息并没有让歧离渊惊讶。殿春看着他的样子,甚至觉得这一切依旧在按照他预料的那样进行着。
七月将近。歧离渊身上的衣服穿的越来越厚,殿春偶尔还会看见他冻的发紫的嘴唇。不过那个时候,歧离渊总会若无其事地笑一笑,然后不动声色地向一旁退去,远离了殿春。
殿春实在是忍不住,终于在一日扯住了歧离渊,“师父,如果你现在停手的话,寒气会不会继续侵蚀你的身体?”
歧离渊以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或许不会继续。”他的目光闪了闪,随后安慰殿春,“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说完,他转身朝己的屋子走了过去。
殿春看着他愈发清瘦的背影,眉心紧紧蹙起。但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小声告诉她,或许要相信歧离渊。
按照歧离渊的猜测,在年冬天,因为一年旱灾影响,冬天姬国粮食减,国力削弱之时正是姜国举兵入侵之际。
雪很早就开始了,用不了多时日,山野之间便是白皑皑一片。殿春爬上了山头,看见了覆手而立的栖桐。
栖桐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双肩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碎雪。踩在雪地上发的轻微嘎吱声惊动了栖桐,他转过头,看着殿春。
他的眼中溢满了焦虑,再顺着他看着的方向看过去,殿春发现——是姬姜两国边界。
殿春上前拍了拍栖桐的肩膀,但是没有说话。
还是栖桐先打开了话头,“楚龄抒还是被调回了都城,新到任的将军胆小怕事,不是一个合适戍边人选。”
殿春点头,“你在担心姬国安危?”
栖桐看着殿春,“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借用姜国人的手对付姬刈。”
过了一会,殿春说,“或许师父也不愿意。”
栖桐的目光动了动,又听见殿春说,“你在怀疑师父准备拿一国的人复仇?”
栖桐猛地抬起眼,眼睛里全是血丝,他哑着声音说道,“我没有。”话音未落,他转身就走。
殿春在他背后高声说道,“我相信他!”
栖桐的脚步顿了顿,但是没有停来,也没有回头。不一会,那道黑色的身影就从殿春的视野中消失了。
殿春看了一回天幕,暗叹一气也回去了。一打开门,她发现歧离渊的动作一僵,迅速将什东西藏了起来。殿春狐疑地看着他。歧离渊抬起眼,平静地回视着殿春,“回来了?”
殿春指着他的袖子,她刚刚就看见,歧离渊将那个东西藏在了袖子之中。歧离渊笑着将袖子收起来,“一些从夷山带回来的东西,你不看。”
殿春有些不满,皱着眉问他,“为什?”
歧离渊摸摸殿春的发顶,“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声轰的声音响起。歧离渊的脸色霎时一变,两人赶紧走房间。院中已经站着栖桐了,栖桐一身战衣,手中拿着长刀,直直看着歧离渊。
歧离渊开,“听声音是源城,你要去救援?”
栖桐点头,“源城兵力并不强盛,城中粮仓也因为灾害缘故也被放空大半。恐怕晨撑不了多久。”
歧离渊走了台阶,平静地看着栖桐,“你是在和我解释吗?”
栖桐愣了一,便听见歧离渊叹了一气,“带着妖军去。我没有拦你的意思。”
栖桐猛地抬眼,看见殿春从歧离渊的身后探了脑袋,正冲着己笑。栖桐的心逐渐安定了来,他咧开嘴,冲两人一笑,“对不起,是我想错了。”说完,他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他又听见歧离渊嘱咐他,“保证己的安全。”
栖桐点头。在他的身后,跟着从山林中来
的一只只妖物。缘氲站在红狐之中,冲殿春妖娆至极地飞了一个吻。天上盘旋的一只白头翁就在这个时候落在殿春面前,化成黑衣年,面无表情地将这个吻接。气得缘氲的脸都扭曲了。
殿春问歧离渊,“我不跟上去看看?”
歧离渊摇摇头,“有缘氲在。”说了短短个字,他就剧烈咳嗽了起来。他拿捂着嘴的手,手心中已经是一片鲜红。他的睫毛上也凝结起了冰晶。殿春被这样的情景吓了一大跳,连忙去扶歧离渊。歧离渊眉心一皱,连忙将她甩开。
殿春脚一崴,跌坐在地上。
歧离渊抿紧了唇,有些担忧地看着殿春。但随后,他还是一狠心,将殿春关在了房间之外。他双手按在门框上,不一会,门上就结起了冰。透明的冰将两扇门的缝隙凝结在了一起,歧离渊的双手猛地垂,无声地苦笑了起来。
一片半透明的东西从他的宽袖之中落了来,是一片薄薄的鳞片。鳞片之上有一道暗红色的纹符忽然闪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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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城。
“等等,小姐,你不上去!”一个将士模样的人一脸焦急,伸手去抓前面一个将头发高高束起的劲装女子。
女子就是赵敏惜,她转身,毫不客气地将握住己手臂的那只手甩开,三两步走上了城头。此时周一片喧嚣,城墙上来来往往,满耳都是将士厮杀的声音。姜军已经攻城了一个时辰了,从城墙上跌落的姜国士兵数不清有多个,但是士兵还是源源不断地向城墙上爬上来。
一只流矢嗖地一冲着赵敏惜飞过来。她连忙偏头,脸上顿时火辣辣地一片。她伸手在己的脸颊上一蹭,指尖鲜红一片。
一路跟着她的将士这个时候终于爬上了城墙,惊恐万分地看着赵敏惜,“小姐,这里太危险了,你快和我回去!”
赵敏惜没有理会他,只是低头看着地上的一截残肢。那截手臂上裹着姜军的衣服,别齐齐切断的截面鲜红一片,地上也溅了几滴血。赵敏惜皱眉,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蹲身子,握住了那截断臂。
将士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连忙走上前去,“小姐,你在干什啊!”
赵敏惜的脸色一片雪白,过了一会,才说道,
“你摸摸,这只手臂好硬,像是木头一样。”说完,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了一个刚顺着爬梯爬上城头的姜军的眼睛,心中不由地咯噔一。
该怎样形容那一双眼睛呢?
眼珠眼白黑白分明,是那一双眼睛空洞异常。很逼真,但无法想象是一个活人。
一股寒气顺着赵敏惜的后背升起,她的手心冒了冷汗,“是偶人。”
再看姬国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她心里更凉了,努力许久,他原来是以活人之躯和这些假人对抗。如果城墙之黑压压的一片,全部都是偶人的话,结果不敢想象。
赵敏惜深吸了一气,腿都有些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