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假装顺从完成第八、九次穿越，在第十次穿越前在系统中留下后门程序。
最终世界是火灾现场，我必须救出乔思灵自己留在火场。
烈火焚身时我不再挣扎，沈执在安全处冷眼旁观，我终于彻底心死。
返回现实后我立即签署离婚协议逃往国外，留下系统记录的全部穿越记忆副本寄给沈执。
经脉尽断的痛苦还残留在记忆里。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隐痛。
但我却感觉前所未有的清醒。
沈执推门进来送饭时，我不再挣扎怒骂，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眼神麻木，带着认命般的死寂。
“想通了？”他放下餐盘，语气带着审视。
我低下头，声音沙哑：“……我不会再逃了。别动我父母。”
沈执满意地勾起嘴角：“早这么懂事不就好了？”
他伸手想摸我的头，被我微微侧身避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沉了沉，但终究没说什么。
“好好准备，下次任务很快开始。”
他转身离开，锁门的声音依旧刺耳。
我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蜷缩在床头，抱紧了自己。
伪装。
从现在开始，我必须完美地伪装。
伪装成已经认命，心甘情愿为他们挡灾的工具。
只有这样，才能降低他们的戒心。
才能为我最后的反击，创造机会。
“第八次挡灾任务即将开启。任务世界：诡异校园。任务要求：代替目标人物乔思灵成为笔仙诅咒的对象。任务成功，病情维持现状。任务失败，病情加速恶化。倒计时：5分钟。”
笔仙？诅咒？
我闭上眼睛，任由那熟悉的眩晕感将自己吞噬。
……
阴暗破旧的教室。
烛光摇曳，映出几张年轻却惨白的脸。
我和沈执、乔思灵，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学生，围坐在一起。
中间摊着一张画满诡异符号的纸，上面放着一支铅笔。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乔思灵颤抖着声音栀着召唤词。
当仪式完成，铅笔开始不受控制地移动时。
诅咒的目标，果然锁定了乔思灵。
她吓得尖叫，往沈执怀里缩。
沈执立刻看向我，眼神冰冷带着命令。
我“顺从”地伸出手，握住了那支被无形力量操控的铅笔。
瞬间，一股阴寒恶毒的气息顺着铅笔涌入我的体内！
如同附骨之疽，缠绕上我的灵魂！
耳边响起无数怨毒的诅咒和低语！
头痛欲裂，意识仿佛要被撕裂！
我痛苦地蜷缩在地，承受着这无形的折磨。
而沈执，只是护着乔思灵，冷眼旁观。
直到诅咒的力量完全转移到我身上，他们才迅速离开了这间诡异的教室。
留下我独自在黑暗中，与那恶毒的诅咒抗争。
……
“第八次挡灾任务完成。”
回到囚室，我虚弱地喘息着。
灵魂仿佛都被那诅咒玷污，带着洗不掉的阴冷。
但我却在暗中尝试着，在脑海中与系统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
“系统，调取任务记录。”
“权限不足。”
“系统，分析任务世界能量构成。”
“权限不足。”
果然，作为“工具”，我的权限低得可怜。
但我没有放弃。
在一次次的尝试和试探中，我像一只啃噬堤坝的白蚁，寻找着系统那冰冷规则下的细微漏洞。
沈执对我“乖巧”的表现很满意。
偶尔送来食物时，甚至会施舍般地说一句“表现不错”。
那语气，像在夸奖一条终于学会叼飞盘的狗。
我低着头，掩去眼底的冰冷。
“第九次挡灾任务即将开启。任务世界：深海沉船。任务要求：代替目标人物乔思灵被深海怨灵拖入深渊。任务成功，病情维持现状。任务失败，病情加速恶化。倒计时：3分钟。”
深海……怨灵……
光是听着，就足以让人窒息。
但我只是平静地闭上眼睛。
……
冰冷刺骨的海水。
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涌来。
昏暗的光线下，是一艘锈迹斑斑的古老沉船。
我们穿着潜水服，在沉船外围探索。
突然，沉船深处传来一阵空灵而诡异的歌声。
乔思灵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不由自主地朝着歌声的方向游去。
“灵儿！回来！”沈执焦急地想要拉住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无数半透明的，带着浓重怨气的幽灵从沉船中涌出，扑向乔思灵！
它们的目标是她！
沈执目眦欲裂，猛地看向我，通过水下通讯器厉声命令：“拦住它们！快！”
我“毫不犹豫”地游上前，挡在了乔思灵身前。
那些怨灵瞬间调转目标，缠绕上我！
冰冷滑腻的触感透过潜水服传来！
它们撕扯着我，拖拽着我，朝着沉船那黑暗的深渊下沉！
窒息感伴随着灵魂被撕扯的剧痛袭来！
我最后看到的，是沈执拉着恢复清醒的乔思灵，头也不回地向上游去的背影。
……
“第九次挡灾任务完成。”
再次回到囚室，我趴在床边，剧烈地咳嗽着，仿佛还能咳出那咸腥的海水。
灵魂像是被那些怨灵撕下了一块，带着残缺的冰冷。
但我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在深海那极致的黑暗和压力下，在灵魂几乎被撕碎的边缘……
我捕捉到了！
系统那庞大运行规则中，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波动！
一个可能存在的……后门！
或者说，是一个因为多次高负荷穿越和能量冲击，而产生的微小数据裂隙！
机会！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立刻集中全部精神，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意识，如同针尖一般，小心翼翼地探入那道裂隙……
成功了！
我“看”到了！
庞大而冰冷的数据流，记录着每一次任务的详细信息，包括场景、过程，甚至……沈执和乔思灵在任务世界中的对话和反应！
我强忍着激动，如同一个在悬崖边行走的人，小心翼翼地，开始复制这些数据。
并将一个微小的，带有触发条件的“程序”，隐藏在了系统的底层记录中。
这个“程序”很简单——当我第十次任务，也就是“死劫”任务被判定完成的瞬间，它会自动将所有这些任务记录，包括沈执和乔思灵的对话，打包发送到沈执的现实世界邮箱。
我要让他亲眼看看，看看他是如何一次次将我推向深渊！
看看他们那令人作呕的爱情，是建立在怎样残酷的利用和背叛之上！
做完这一切，我迅速撤回了意识，抹去所有痕迹。
心跳如擂鼓。
冷汗浸湿了后背。
我不知道这能不能成功。
但这已经是我在绝境中，能做出的最大反击！
“第十次挡灾任务即将开启。任务世界：都市火灾。任务要求：救出目标人物乔思灵，并代替其留在火场。任务成功，契约结束，宿主现实世界状态锁定。任务失败，病情加速恶化，立即死亡。”
来了！
最后一次任务！
死劫——火灾！
契约结束？状态锁定？
是什么意思？
是彻底治愈？还是……像沈执计划的那样，作为“容器”的最终命运？
我没有时间细想。
沈执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和期待。
“最后一次了，苏栀。”他看着我，眼神灼热，“完成这次任务，一切就都结束了。”
结束？
是啊，对你和乔思灵来说，是圆满的结束。
对我而言呢？
是生命的终结吗？
我垂下眼睑，掩去眸底最后一丝波澜，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
“嗯。”我低声应道。
“很好。”沈执似乎很满意我的“认命”，甚至难得地伸手，想帮我理一理鬓边的乱发。
我微微偏头，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沉了沉，但想到即将到来的“圆满”，终究没有发作。
“走吧。”
眩晕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仿佛灵魂都要被撕扯出来。
……
热！
灼热！
令人窒息的热浪！
浓烟滚滚，刺鼻的焦糊味充斥鼻腔！
我发现自己在一栋熊熊燃烧的高层建筑里！
周围是噼啪作响的火焰和不断掉落的燃烧物！
高温让空气都扭曲变形！
系统面板疯狂闪烁！
任务：救出目标人物乔思灵，并代替其留在火场！剩余时间：10分钟！
警告！此次任务为最终关卡“死劫”！任务失败，立即死亡！
立即死亡！
果然！
我环顾四周，很快在通往天台的楼梯拐角处，看到了相拥在一起的沈执和乔思灵。
他们似乎被困住了，周围的火势尤其猛烈。
乔思灵哭得几乎晕厥，沈执紧紧抱着她，脸上也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看到我出现，沈执的眼睛猛地亮起！
“苏栀！快！救灵儿出去！”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即将达成目的的急切。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冰冷和自私的侧脸。
脑海中闪过过往九次任务的种种。
丧尸世界的抛弃。
天雷世界的冷漠。
毒酒世界的庆幸。
子弹世界的厌恶。
诅咒世界的怀疑。
泥水世界的羞辱。
真气世界的利用。
笔仙世界的旁观。
怨灵世界的舍弃……
一幕幕，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将我的心凌迟了千万遍。
所有的爱意，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挣扎……
在这一刻，彻底化为灰烬。
心死了。
彻彻底底地死了。
我平静地朝着他们走去。
火焰舔舐着我的皮肤，传来灼热的刺痛。
浓烟呛得我不住咳嗽。
但我没有停下。
我走到他们面前，看向沈执。
“我会救她出去。”我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沈执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干脆。
但他立刻将怀里的乔思灵推向我：“快！带她走！安全通道在那边！”
他指了一个方向。
那里火势相对较小，似乎确实有一条生路。
我接过几乎瘫软的乔思灵，扶着她，朝着那条生路走去。
沈执跟在我们身后。
在即将冲出火海的前一刻。
我猛地停下脚步，用尽全身力气，将乔思灵朝着安全出口的方向狠狠推了出去！
“啊——！”乔思灵尖叫着，跌出了火场，落在了相对安全的地带。
而我自己，却因为反作用力，向后踉跄了几步，重新被蔓延的火焰包围！
“苏栀！你！”沈执震惊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把自己留下。
但他也只是震惊了一瞬。
随即，他毫不犹豫地冲出了火场，扶起了外面的乔思灵。
甚至没有回头再看我一眼。
仿佛我的牺牲，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滔天的火焰瞬间将我吞没！
灼热的剧痛从四面八方传来！
皮肤被烧焦，头发被点燃！
浓烟涌入肺部，带来窒息般的痛苦！
烈火焚身！
这就是……死劫的滋味吗？
很痛。
但比起心死的绝望，这肉体的痛苦，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我没有挣扎。
也没有惨叫。
只是静静地站在火海中，透过晃动的火焰，看着安全地带那相拥的两人。
沈执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乔思灵，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狂喜。
他低头，温柔地对她说着什么。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火海中的我。
那眼神，冰冷，漠然，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仿佛在说：你终于完成了你最后的使命。
真好。
一切都结束了。
我的意识在烈火中逐渐模糊。
在彻底失去感知的前一秒。
我仿佛听到了脑海中，那冰冷电子音的最终提示：
“第十次挡灾任务完成。契约结束。宿主现实世界状态已锁定……”
以及……我那隐藏程序被触发的细微波动。
沈执……
这份“大礼”，希望你会喜欢。
……
再次睁开眼。
我发现自己躺在囚室的那张床上。
身体……完好无损。
没有烧伤，没有痛苦。
仿佛那场焚身烈火，只是一场逼真的噩梦。
但我知道，那不是梦。
契约结束了。
我的“状态”被锁定了。
是生？是死？
我动了动手指。
有知觉。
我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
力量恢复了。
甚至……比之前感觉还要好一些。
我走到那扇被封死的窗户前，用力一推！
“哗啦——！”
被封住的木板竟然被我轻易推开！
外面，是熟悉的别墅后院。
天已经亮了。
晨光熹微。
我……回来了？
我真的……从那场死劫中活下来了？
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充斥着我！
我立刻检查自己的身体。
健康，充满活力。
那个晚期胰腺癌，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成功了！
我活下来了！
不仅如此……
我快步走到书桌前，那里放着陈律师早就准备好，只等我签字的离婚协议。
我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栀。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沈太太。
我只是苏栀。
重获新生的苏栀。
我将签好字的协议装进信封。
然后，我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U盘。
里面，是我让陈律师搜集的，关于沈执婚内出轨、利用我挡灾的部分间接证据，以及我提前准备好的，一份简短的声明。
再加上……系统即将发送给他的那份“大礼”。
应该足够了。
足够让他身败名裂，足够让所有人看清他和乔思灵的真面目！
我将信封和U盘小心收好。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囚禁我、带给我无尽痛苦的房间。
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穿过寂静的客厅，走出别墅大门。
清晨的阳光洒在我身上，温暖而真实。
自由的味道。
我深吸一口气，拦下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师傅，去机场。”
车子启动，驶向通往新生的道路。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陈律师的电话。
“陈律师，是我。协议我已经签好，放在老地方。另外，我有些事情需要立刻出国处理，后续事宜，麻烦您全权代理。”
“好的，苏小姐。一切顺利。”
挂断电话，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沈执，乔思灵。
当你们收到那份来自“系统”的“礼物”时，会是什么表情呢？
震惊？愤怒？还是恐惧？
真想亲眼看看啊。
不过，没关系了。
从今往后，你们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飞机冲上云霄，离开了这座承载了我太多痛苦和绝望的城市。
再见，过去。
你好，未来。
一个再也没有沈执和乔思灵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