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年后沈执找到康复的我，崩溃质问为何抛弃他，我微笑展示与医生的结婚照："任务失败，我再也不用遇见你了。"
飞机落地。
异国他乡的空气带着陌生的潮湿。
我拉着简单的行李，走出机场，抬头看着这片全新的天空。
没有沈执，没有乔思灵，没有无休止的挡灾任务。
只有属于苏栀的全新人生。
陈律师的效率很高。
我抵达预定住所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他的邮件。
离婚协议已经通过特殊渠道送达沈执手中。
随信附上的U盘里的“开胃小菜”，以及我那份声明，想必也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一阵子了。
至于那份来自系统的“大礼”……
我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
我几乎能想象到沈执收到那些任务世界记录时，那副震惊、愤怒、或许还有一丝恐慌的嘴脸。
真遗憾，不能亲眼目睹。
我租住在一个临海小镇。
房子不大，但有一个能看到日落的小阳台。
每天听着海浪声醒来，伴着星空入睡。
我开始学习新的语言，尝试当地的食物，甚至报名了一个绘画班。
生活平静得如同蔚蓝的海面。
偶尔，还是会做噩梦。
梦见丧尸的撕咬，天雷的轰击，毒酒的灼烧，子弹的贯穿，诅咒的低语，泥水的腥臭，真气的撕裂，怨灵的拖拽，还有……那焚身的烈火。
但每次惊醒，看到窗外宁静的夜色，摸到自己健康有力的心跳，那些恐惧便会慢慢平复。
我还活着。
这就够了。
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和陈律师通一次电话，了解国内的动向。
据说，沈执收到离婚协议和那些“证据”后，暴跳如雷，试图通过各种手段找我，甚至对我父母施压。
但陈律师早有准备，将我父母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并利用我留下的部分证据，反向对沈执和乔思灵施加了压力。
尤其是当那份详尽的“系统记录”曝光后——虽然普通人只会觉得是精心伪造的“黑材料”，但其中涉及的细节和沈执、乔思灵在任务世界中的对话，足以在他们的圈子里引起轩然大波。
“沈总最近的日子可不好过。”陈律师在电话里语气平静，“几个重要合作方都提出了质疑，股价也有些波动。乔小姐那边，似乎也因为舆论压力，暂时低调了很多。”
我听着，内心毫无波澜。
这些，早已在我的预料之中。
他们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半年后，我在一次例行体检中，认识了一位华裔医生，顾言。
他温和儒雅，专业严谨。
在得知我的“过去”后（我隐去了系统部分，只说是遇人不淑，身患重疾后侥幸痊愈），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同情或好奇，只是轻声说：“活着就好。未来还长。”
他的眼神干净，带着对生命的尊重。
我们渐渐走近。
一起在海边散步，一起研究菜谱，一起讨论无聊的电视剧。
平淡，却真实。
在他身边，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宁和被珍视的感觉。
一年时间，悄然流逝。
我的生活已经完全走上了正轨。
病情没有复发，身体甚至比以前更健康。
绘画班的老师夸我有天赋，我的几幅作品甚至在小型的社区画展上展出。
顾言在一个夕阳很好的傍晚，向我求婚了。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昂贵的钻戒。
只有他真诚的眼神，和一句：“苏栀，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我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看着眼前这个给予我温暖和尊重的男人。
心中那片被冰封的荒原，似乎终于照进了阳光。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
我们举办了简单温馨的婚礼。
只邀请了少数几位当地的朋友和陈律师。
没有沈家，没有苏家，没有那些虚伪的应酬。
只有真挚的祝福。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捧着雏菊，走向顾言。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才真正重生。
……
我以为，新生活就此展开。
过去的阴影将彻底远离。
直到那天下午。
我和顾言刚从超市采购回来，提着大包小包，说笑着走到家门口。
却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如同不祥的乌鸦，停在我们公寓楼下。
车门打开。
一个身影踉跄着冲了下来。
是沈执。
他瘦了很多，脸色憔悴，眼窝深陷，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
曾经一丝不苟的昂贵西装，此刻皱巴巴地穿在身上，沾着不明的污渍。
整个人透着一股颓败和疯狂的气息。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布满了红血丝，像是濒死的野兽。
“苏栀……”他声音嘶哑干涩，几乎不成调，“我终于……找到你了……”
顾言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你是谁？想干什么？”
沈执根本看都没看顾言，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牢牢钉在我身上。
充满了难以置信、愤怒，以及……一种我看不懂的，近乎崩溃的痛苦。
“为什么……”他一步步逼近，声音颤抖着，“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签那份离婚协议？！”
我平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让我坠入深渊的男人。
心中再无波澜。
“沈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沈执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猛地拔高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苏栀！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说与我无关？！”
他挥舞着手，状若癫狂：“那些世界！那些任务！丧尸！天雷！毒酒！还有火……火……”
他似乎说不下去了，呼吸急促，眼神混乱地看着我，像是在确认什么。
“原来……原来一直是你……”他喃喃自语，像是终于拼凑出了真相的碎片，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替我……不对，是替灵儿……挡了那些灾……”
看来，他收到那份“系统大礼包”了。
而且，消化得不太好。
我微微一笑，语气轻快：“是啊，一直是我。沈先生现在才想明白吗？”
我的承认，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沈执心上。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眼神破碎，带着一种迟来的，可笑的悔恨，“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或许……”
“告诉你什么？”我打断他，觉得无比讽刺，“告诉你，我为了活下去，不得不绑定一个系统，替你心爱的乔思灵一次次赴死？告诉你，你亲手将我推向丧尸，亲手给我刻下引鬼符，亲手逼我喝下毒酒的时候，我有多痛？”
我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是一把冰冷的盐，撒在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告诉你，你一边利用我，一边和乔思灵浓情蜜意，甚至用我父母的安危威胁我的时候，我有多恨？”
沈执浑身剧震，像是无法承受这些话的重量，痛苦地抱住了头。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是这样……”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只是想救灵儿……大师说她的命格有缺，需要至亲或命格相合之人挡灾十次才能化解……我没想到……没想到会是你承受这些……”
“没想到？”我轻笑出声，笑声里充满了凉意，“沈执，到了现在，你还在自欺欺人吗？你真的没想到吗？还是你根本不在乎？”
我上前一步，直视着他那双布满血丝，写满痛苦和混乱的眼睛。
“你不在乎我的痛苦，不在乎我的生死。你在乎的，从来只有乔思灵的命格是否圆满，你们是否能‘再无后顾之忧’地在一起。”
“现在，你们如愿了。”我摊了摊手，语气轻松，“乔思灵的‘天命之女’命格稳固了吧？你们可以永远幸福地在一起了。还来找我这个‘前妻’做什么？”
“不……不是的……”沈执猛地摇头，试图抓住我的手，被我嫌恶地避开。
他抓了个空，眼神更加绝望。
“灵儿……灵儿她走了……”他声音沙哑，带着刻骨的痛苦和茫然，“她说她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她说看到我就想起你被火烧死的样子……她拿着钱，去了国外，我再也没找到她……”
哦？
乔思灵跑了？
真是……大快人心。
看来那份“系统记录”，不仅击垮了沈执，也让那位“天命之女”的良心（如果她有的话）感到了不安？
或者说，是害怕被我这个“冤魂”缠上？
我几乎要笑出声。
“所以呢？”我冷漠地看着他，“她走了，你就想起我这个‘替死鬼’了？沈执，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不晚！不晚的！”沈执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疯狂的，扭曲的希冀，“栀栀，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把一切都给你！沈氏！财产！什么都给你！只要你回到我身边！”
他语无伦次地承诺着，忏悔着，那副卑微乞求的样子，与从前那个高高在上、冷漠决绝的沈执判若两人。
真是……可笑至极。
我看着他，心中没有一丝动容，只有无尽的讽刺。
“回到你身边？”我微微歪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为什么？继续替你的新欢挡灾吗？可惜，任务已经结束了。”
我挽住身边一直沉默守护的顾言的手臂，依偎在他身边，脸上露出幸福而温柔的笑容。
“忘了自我介绍，沈先生。”我抬手指了指身边的顾言，语气轻快，“这位是我的丈夫，顾言。”
我清晰地看到，沈执的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僵在原地。
“丈夫……？”他难以置信地重复着，眼神死死地盯着我和顾言交握的手，以及我们无名指上那对朴素却刺眼的婚戒。
“不可能……你怎么能……你怎么可以……”他摇着头，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哦，对了。”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那张我和顾言的结婚照，递到沈执眼前。
照片上，我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容明媚灿烂，依偎在顾言身边，眼中满是幸福的光彩。
那是我从未对沈执展露过的模样。
“还要多谢沈先生呢。”我微笑着，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如果不是‘任务失败’，让我侥幸活了下来，我又怎么会有机会，遇见我的顾医生，开始真正的人生呢？”
我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吐出最后一句：
“任务失败，真好。因为这样，我就再也不用遇见你了。”
沈执猛地瞪大了眼睛！
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天灵盖！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乎要站立不稳！
“任务……失败……？”他喃喃着，眼神空洞，仿佛所有的信栀和支撑都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看着我，又看看我身边的顾言，再看看那张刺眼的结婚照。
突然，他像是疯了一样，仰天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
那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悔恨和不甘！
然后，他猛地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冲向自己的车子，像是身后有恶鬼追赶。
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车子歪歪扭扭地冲了出去，迅速消失在街角。
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让他彻底崩溃。
我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
心中一片平静。
顾言轻轻揽住我的肩膀，低声问：“没事吧？”
我摇摇头，靠在他温暖的怀里。
“没事。”我抬起头，看着蔚蓝如洗的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都结束了。”
阳光正好，落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媚。
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但那阴影，再也无法笼罩我。
沈执，乔思灵。
你们的忏悔，你们的痛苦，你们的结局……
都与我无关了。
从今往后，我的世界，云淡风轻。
再无风雨，也再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