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跟百耳比
梅越听到萨的话，茫然了片刻,目光无措地看了眼众兽,而后突然定百耳身上,神色再次变得激动起来。
“他……百耳也是亚兽,们不也带着他？他长得那么难看……还有他身边那个小的,他们俩哪里比得上？”从疑惑到质问,有不服,不甘,以及更多的愤怒。
百耳默然,终于知道这个世界的亚兽多么……不能以常理来看了,看来他想找个德容兼备的儿媳的希望实有些渺茫。想到此,他低头看向古,按上一世的年龄判断,古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那么从现开始培养一个合适的小亚兽应该不算晚吧。只是山洞里包括后来黑河部落被救出来的中，似乎一个小亚兽也没有。看来这场兽潮过后，亚兽会变得更加珍贵起来，地位也会更高吧。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神走到了天边去。
而兽们却都因梅越这句话神色变得古怪之极，不用萨开口，漠已经抢着答了。
“跟百耳比，凭什么？”也许后来加入的兽们还没太深感触，但是对于一开始就跟着百耳离开部落的来说，百耳绝对有着不容侵犯的地位。哪怕漠也喜欢亚兽，尤其是好看的亚兽，但是一旦触犯到这一点，那也会毫不客气。
“小古能走到这里，全靠的是他自己。”说公道话的是山。事实上最开始的时候，他得知百耳和古会加入换盐一行，心里也是有意见的，以为山洞兽们随便拿凑数，不仅起不得作用，还要他们照顾，但是两路上的表现却让他不得不心服。跟其他兽一样，他知道，如果没有百耳，他们根本不可能到达大山部落。就算侥幸到了，恐怕也剩不下几个。
“所以，们是不可能带走的。”夏笑嘻嘻地说，看着梅越的眼里却全是鄙夷。虽然亚兽兽无法养活他们的时候可以选择离开，也会有兽愿意接手，尤其是长得好看的亚兽更不愁没要，但是凭心说，对于危难时抛弃自己伴侣这样的事，没有会真的喜欢。穆的阿帕尼雅之所以抛弃允父子之后，仍然受到兽们的追捧，一是因为他的容貌，但最主要的却是他的生育能力。亚兽的生育能力不强，有的终其一生都有可能生不出孩子，所以生过孩子的亚兽会很吃香，因为那证明他的生育能力没问题，如果容貌再好一些的话，当然会更受欢迎。至于百耳……只能说是例外中的例外。
梅越有点蒙，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说了两句，竟会遭到兽们的群起而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离开黑河部落之前，百耳还是一个被所有族孤立的可怜家伙，现怎么会变成这样？
“翼，把们的带走。”图也终于缓过了一口气，目光再也没看梅越一眼。他突然觉得很可笑，为自己竟然一直跟这样一个亚兽较劲感到可笑。
翼脸色阴沉得已经快滴出水来，闻言微一点头，然后喊来两个亚兽，让把梅越带回去。那两个亚兽刚一抓住梅越的双臂，梅越蓦然回过神，挣扎起来。
“不，不回去。才不要再呆这黑漆漆的洞里……图，图……带走，只要带走，什么都答应……”
“走吧。”图对翼说，对于那刺耳的叫喊声恍若不闻。
“把他交给族长。”翼对那两个亚兽说，然后才面若寒霜地带着一行继续往前走。
听着后面传来的梅越的哭喊声，其他兽是怎么想的百耳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是没什么想法的，既不会觉得同情，当然更不会有幸灾乐祸的念头。他只是觉得每个都该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而梅越正是如此。
“他的伴侣亚昨天死了。所以们如果想带他走，也是可以的。”过了一会儿，翼突然开口。哪怕他并不情愿就这样放那个亚兽离开，但是死了伴侣的亚兽可以自主选择去留，所以他还是提了句。
“不需要。”图冷漠地答，“可不希望的同伴跟野兽搏命的时候，伴侣却跟跑了。”说这句话时，他想到了那侬，心里已有决断。很显然，他也不想成为伴侣随时想跟着别跑掉的兽之一。所以，对于亚兽的态度，他们确实需要改改了。
听到他这句话，百耳不知为什么很想笑。至于兽们，则各有思量。对于他们来说，那么重视亚兽，也就为着繁衍后代，要说真有多深的感情，其实也不是。像部落里那种无论什么情况都不离不弃的伴侣，也不过寥寥几对罢了。但事实上，他们其实很羡慕那种，相信无论是谁都希望自己外面拼死拼活，身后总有那么一个始终等那里。
翼面露苦笑，却不再说什么。又穿过两个洞穴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
“们就住这里吧。就旁边的洞中，有什么事，直接过来找就行。”他叮嘱了两句，便匆匆离开了。如果是按以往惯例，还会让送食物过来，不过现他们自己都缺食物，加上图已经事先说过，所以也就省了这一步。
洞穴不大，但是百耳他们十九住里面却也不挤，倒是刚刚好，不会显得太空阔。洞中虽黑，空气却新鲜，显然有隐秘的通气口。各自找了块合适的地方，铺上自己带来的兽皮，或坐或卧。古当然是跟百耳一起。
“义父，给。”古从自己的兽皮包里掏出烤肉，切了一块给百耳。他们每个都带着两天量的食物，坐木筏的时候吃了一些，后来上陆宿夜时又打了猎物补充过，所以暂时之内倒是不会缺吃的。
百耳欣然接过，终于享受到了被后辈孝顺的感觉。那边图往这边看了眼，无声地站起身，提起兽皮水袋走了出去。
“百耳，们能不能帮帮他们？”漠本来也切了块肉要递过来，见状，又收了回去，自己吃起来。但是咬了两口，想到之前炎说的那些话，突然觉得嘴里的肉有些咽不下去。
闻言，本来各自忙着吃东西收拾睡觉地方的兽们都停了下来，往百耳这边看过来。百耳却没立即回答，而是用兽甲片将古给他的肉削成一小片小片的，才用手指拈着送入口中。他牙口没兽好，除了这样，对着烤兽肉实没办法。
“想帮？”他连眼皮也没抬，漫不经心地反问。
“他们如果都死了……”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不安地想要解释，或者说是说服百耳。
“他们如果都死了，们以后取盐不就更方便？连猎物都不用带了。甚至们还可以直接搬到这里住。”只吃了几块百耳就感到饱了，于是把剩下的都推到古的面前，自己则拿了块兽皮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怎么那样想！”漠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不止是脸，就连脖子都涨红了。但是大概对百耳还是心存敬畏，只怒声说了这么一句，静默片刻，声音又弱下去，“百耳，们部落就剩下那么点，如果大山部落也没了，们兽会越来越少，也许有一天遇到大灾，可能一个都没了。”
其他兽显然也不喜欢百耳那样说，不少脸上都露出了不快的表情。如果换一个，他们可能已经扑过去狠揍一顿了。倒是夏布等跟百耳较久，虽然也会觉得那话听着刺耳，但却并没想过对百耳不敬。
这时图走了回来，将手里鼓鼓的水袋递给百耳，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那些话，反正脸上的神色并不见改变。
百耳道了谢，解开系绳，就着袋口喝了两口，将烤兽肉那种粗糙感压下，水袋还给图后，才看向漠，淡淡道：“若想帮，便去帮罢。”如果按他以往的行事作风，就算有心帮，也会事先狠敲对方一笔。但这里是兽的地方，只要不会把自己也赔进去，自当按兽的规矩来。
没想到他会这样轻易就答应了，漠有点反应不过来，也不知对方是说反话，还是真这样想。
“们想帮他们，不会阻拦，但也别想主动相帮。们最好想清楚。”百耳又补充了一句。
漠总算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只听懂了前后半句，至于中间那句却被他忽略了。但只是这样，已足够他激动不已，结结巴巴地问：“……是说们……们可以帮他们？那……那能不能……能不能用教的东西？”
百耳一笑，“既然学会了，那就是的，何必问？”他知道漠说的是那个阵法。关于阵法，因为太过深奥，对于连字都不识的兽来说，想要短时间内学会，完全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大半个雪季都带着他们那防护阵里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是什么位，那是什么位，相信就算他们不懂，也能依样画出简单的葫芦来。所以，其实他是有些期待的，想知道漠能做到什么程度。当然，他更想知道，没有见过阵法的情况下，大山部落的族长会不会相信漠。
漠得到肯定的答复，不由欢呼一声，就要往外冲，不过没一会儿，又倒了回来，一把扯住图。
“图，快！快带去找族长，找不到路。”
“找翼带去。”图没好气地挣脱他的手，将手中水袋递给另外一个兽，走到自己的兽皮上化成兽形趴下，“大晚上的，能做什么？”
这话就像一盆冷水把漠的满腔热情给浇得连烟都不冒一缕。大山部落本来就已经没有木柴，他们带来的火把虽然多，但已经用了不少，哪里经得起耗。所以就算再有想法，也只能白天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