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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士小刘(2)

小刘为人热情,不仅对我这样,对其他人也如此。随我身后进来的大学生小师刚进号时,号长刘哥还是高看了一眼,比我刚进号时的待遇还高。没让他从最末尾的位置坐起,而是一步到位安排在了二排第二位,和小刘的座位相邻。由此发端,休息时俩人一起下棋玩牌,关系越处的很好,没有几天俩人就伙着吃饭,买的东西也都放在了一起。小师当时的身份也是一个“新收”,而且“思想问题”很严重,整天愁眉不展。小刘这样做多少缓解了他低落的情绪,让他心里能够好受点。俩人的感情发展得很快,到了甲六以后,由于在甲四时我和小师的交谈也比较多,关系也不错,小刘还多次对我说起过小师,评价他的人性人品不错。一次还和我表示,出号时很突然,没来得及,以后有机会把小师的(家庭)地址要过来,将来都出去以后当朋友相处。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小刘是一个真诚的人。

小刘那朋友一伙真是一帮愚蠢的贼,都可以上《笑林广记》了。再添加点笑料的是,这几个人当中没有一个会驾驶挖掘机的,得手了才想起让小刘用他的皮卡去拖拽。挖掘机是个庞然大物,比皮卡看着就大上好几倍,重量就更没得说了。一辆皮卡的载重量能有多少,一吨多也就到头了,能拖的动吗。就算能拖动了,速度也会比牛车还慢。这伙人也不动动脑子想想。结果还没拖出二里地,警察就到了,当场人赃俱获。那几位见到警车围住了,下车还想逃,也都没逃出去。小刘当时没有跑,一是不知他们为什么跑,二是自己的车还在这呢。当时他的朋友告诉他挖掘机是别人抵债抵来的,请他帮忙拖一下,他好心助人就答应了。.被抓后,小刘以此向警方辩解,可警方没有采信,照样把他关进来了。

通过和小刘的相处,我相信小刘说的是实情。以我对小刘的了解,要说他犯了别的任何罪,我都可以相信,唯独开着皮卡去抢挖掘机这一条,打死我也不信。小刘绝没有那么蠢。

小刘很懂事理,脾气秉性也很好,否则也不会放到优待号去当劳作。但我到了看守所以后,看到的第一场打架事件,主角却就是小刘,他和号里的“内蒙”打起来了。

小刘在号里的地位也很高,睡觉就在银角位置,“内蒙”当时睡在他的旁边。由于号里的人严重超员,每天睡觉时都是一阵紧张。小刘是值第一班的,一次到马道上值班了,他的铺位空着。另一边的位置太挤了,可能觉得这边没人,“内蒙”向小刘这边挪,把他的褥子铺到了小刘的铺位上。

小刘当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好铺位,比起银角来,其他值班人的铺位舒适度都要大打折扣。问“内蒙”:“你睡那了,我睡哪?”

号里的铺位从来都是短缺的,本来按一般的惯例,第一班的人不占铺位,值完班以后就睡第二位值班人的铺位即可。第二班值完班再睡第三班的位置。以此类推,这也是号里的老规矩。可多年来也有潜规则,就是如果某个值班人的铺位是个好位置的话,那么就不能改变他的位置。要为他保留,值完班他还能睡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如果“内蒙”是值第二班的,这就正好。可“内蒙”并不是值第二班的,这就意味着小刘值完班睡不到自己的位置。而且如此一来,天天值第一班,天天他也不能睡到那么好的铺位了。这显然不能被小刘接受。

“内蒙”没能参透这里面包含的诸多关节,毫不在乎地说:“你可以再睡下一班值班的人那。”

由此,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内蒙”自恃号里的惯例,而小刘坚守潜规则,俩人都认为自己有理,互不相让。逐步升级,差点动起手来。大家劝开,最后还是号长还是按潜规则优先的原则解决了,。“内蒙”退出了小刘的铺位。此事显然是“内蒙”对号里规则、潜规则、惯例之间的关系理解片面,对潜规则的不尊重。“内蒙”也算懂事,知道错在自己身上,第二天主动早饭时就找小刘道了歉。小刘也很大度,说:“没关系,没关系。”

小刘在优待号当劳作时,卢处已经在那里了,俩人都是很通达的人,关系不错。卢处对小刘很关心,到号里来是时常和他聊几句天。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还是哪位管教有所吩咐,或是刘队考虑到与他的姐夫也是同行的缘故。小刘从甲四到甲六之后,竟逃过了刘队的“开发十法”,并对小刘还从来没有过疾言利色。不过他的日子过的也不如甲四滋润了。刘队虽无疾言利色,但却经常拿他当“娱乐对象”,讽刺挖苦,成天垫牙打哈哈,弄得他有时十分尴尬。而且,虽然逃过了“开发十法”的大开发,没有被刘队给弄到“一伙”里去。可在“二伙”里吃饭,也没有放过他。他没有定盒饭,定了一份早点。本来在甲四或是别的号,定的早点可以自己吃自己的。可在甲六,他定的一份早点,每天却只给他半份,另半份被刘队给挪用到“一伙”里去了。他私下悄悄对我说:“吃半份根本不饱啊。”

虽然理解他的处境与苦衷,可我在号里也没有“话语权”,无法替他呼吁一下,心里很是抱歉。

进了甲六门,刘队安排他当了号里的副劳作。所谓副劳作,这也是甲六的特色。就是劳作的权利没有,只干劳作的活,权利仍掌握在正劳作“二小”的手里,小刘只落个受累。小刘也是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道理的人,对此毫无怨言,每天兢兢业业地干着。

由于小刘脾气比较温和,又显得很幽默,在甲六不光刘队,后来也成了“二小”们的调笑对象。经常捉弄它,拿它开心。有时是语言,有时是动作。刘队在一旁看着哈哈取乐。小刘睡觉了,“二小”经常挠痒痒、掏耳朵地骚扰他,让他睡不安生。一次,星期六,“一小”家里来人接见,这需要吃一顿中午饭。到睡午觉的时间了他还没有回来,刘队让“二小”替“一小”值中午班。小刘这时在甲六的铺位是前排的第四位,基本就在板中间,头顶前的马道正是值班人的位置。小刘睡着了,坐在马道上的“二小”闲极无聊,搞起了恶作剧。看到眼前的小刘睡得正香,突然伸手釜底抽薪般一下子抽走了他的“枕头”,小刘的脑袋“砰”地猛然磕在了板上,把他弄醒了,还吓了一大跳。“二小”则开心地笑了。面对这侮辱性的恶意突然袭击,小刘无可奈何,抬头看了一眼“二小”,什么也没说,默默拿过“枕头”来枕上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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