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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号(1)

出号,在看守所的语言中,出号是指从一个具体的监号出去了。。.这种出去,有的是换号到其它号去了,也有的是转到别的看守所去了,甚至可以指被执行枪决了。也可以指被释放了。凡是从号里出去离开这个号了都算是出号。号里人说话也图吉祥也讲避讳。开释的将开释、开放更好听一些。对于判了死刑等待执行的人说他出号,也是一种对他被拉出去执行那天的避讳。甲四时,老李将要走链了,裤子破烂不堪,“黄骅”要送他一条好裤子,当时就对老李说的是“等你出号时,我给你来一条裤子。”但一般情况下都是指换号到别的号,或是转到别的看守所。

自从进了“二检”,接到可以请律师的通知后,按固定的法律程序下一步我就应该等着“接起”了。由于我进“二检”异乎寻常地迅速,比所有人都快,同号的资深人士,特别是刘队都帮我分析,“从快”其实是好事,只要不“从重”就行。从快,早点判完以后,下队,比在看守所里要舒服得多。.每天“上班”干完自己的活,其它时间相对就“自由”多了。依据我的“案情”,估计也判不多。如果判三年的话,按惯例最后最少能够减刑半年。在看守所待几个月,再上诉,再待几个月,到劳改队里顶多再熬一年多也就出去了。想想人家摆事实、讲道理,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为我分析的条条是道,我自己也就更不用想那么多了,就等着接起、开庭吧。还是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七月十三日。

又是一个十三日,我“进来”整整两个月了。

吃完早饭,刚坐第一板,只管把刘队提出去了。一会儿,刘队和另一个管教一起回来了。告诉我:“收拾东西。”

在号里凡告诉收拾东西,就意味要出号了。这有三种可能:一是调号;二是开释;三就是转到别的看守所。

因为前几天,正有一个“锛档”的从优待号甲七调到乙区去了,刘队就此还问过我:“现在甲七正空着一张床,去不去?”

他当然没有让我去不去优待号的决定权,而且连本监区的区长都没有,那里的“护照”是需要看守所长亲自签发的。我当然也没有去不去优待号的选择权,但是不是有人让他对我试探一下。或者是有人要让我去,而刘队出于“开发大业”的“可持续发展”,还不想失掉我这个“优质资源”,想留住我。而又不便向管教直说,要借我之口说出来,以“其本人不想去”来向管教回绝,也未可知。因为只管教曾经对我说过,当初之所以把我放在甲四后又调到甲六而没有放在甲七,就是因为当时那里没有床位。我的心里也就装上了将来能到优待号这回事,可这个环节我自己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现在刘队对我如此说,可见是有人对刘队说过的。我也就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可这毕竟是刘队说的,不是管教说的,我也不能不小心应对。万一刘队出于某种目的,对我来点“考察”,我说了又走不了,没准就成了号里垫牙的谈资了。如果管教真的要调我到优待号去,直接告诉我,我再调去就是了。没必要对刘队现在说的过于认真。

刘队问起时,恰正值暑伏,温度是主要矛盾。我内心也是想何必从有空调的房间调到用电扇的房间呢。就对刘队说:“在这屋刚和大家熟悉,关系也都挺不错的,还换个新号干什么。我都快要‘接起’了。”

而现在让我收拾东西,调我去优待号?不太可能。我一时也摸不着头绪。正疑惑间,刘队告诉我:“你降回区里了。”

在“监牢界”的言语中,从低一级的看守所转到了高一级的看守所,叫“升”;而从高一级的转到一级低的,则叫“降”。这要看嫌疑人本人的“分量”大小,市一所和其它看守所的升降标准以无期徒刑为界。可当时我并不等的这些。自我进到市一所之后,都是见到一个个同号从区一级的看守所升到了我们这个“最高学府”。还从来没见到过也没听说过还有人能从这里降下去。脑袋里没有这个概念。不懂为什么独独我要“降回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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