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梦里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她不禁想起了白看到的大哥写给自己的信,失声痛哭。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样,大哥也不再是从前的大哥了。

冬韵听见令内的动静,连忙跑进来,问道:“太后,您怎么了?”

慕容晗钰从床榻上下来,坐到案边,道:“冬韵,你为什么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若是母后还在,她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大哥要吞并南越的。”

“是啊,先皇后一向都是宅心仁厚,又那么宠爱公主您,奴婢也没有想到,皇上竟会变成这样了。”冬韵叹了口气道。

“冬韵,现如今,母后,父皇,还有连祈,他们都离我远去了。实在的,我还挺怀念在漠北生活的那段日子的。没有宫规的束缚,连祈与我在草原上策马驰骋。闲时,他便给我做一碗银耳莲子羹。还有,我们还一起练剑。起来,我竟许久都未碰过那把剑了。”

“是啊,奴婢也很是想念那时候的日子呢。那时候,还有阿雅郡主与阿意郡主陪着您一块话。”

“不知皇嫂知道大哥要吞并南越一事,会做何感想。”慕容晗钰喃喃道。

“奴婢想,阿雅郡主一定不会忍心看到殿下与皇上之间兄妹相残的,她一定会极力劝阻的。”

“没有用的,大哥脾气那么倔,除了母后与父皇的话他听进去之外,他现在还能听进去谁的话。可是,如今,父皇和母后都不在了。没有人能劝得了他。这玉章,怕也是再无用处了吧。”

着,慕容晗钰从袖中掏出帘年慕容晟亲手交给她的那枚玉章。她仍记得,当时慕容晟对她,这玉章便留在她身边,若是以后受人威胁了,便拿出这玉章来,大夏永远都是她坚强的后盾。

可如今,这坚强的后盾,却如同一把剑直插她的心脏。她忽然觉得心痛无比。从前,慕容晟一直都是万分宠爱她这个妹妹。与父皇母后一样,他包容慕容晗钰的一切过错。

她想起父皇驾崩时,慕容晟曾口口声声发誓,答应慕容璟要永远保护妹妹,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不让她伤心。如今看来,这些话就像是几句笑话,想来真是好笑。

慕容晗钰不禁苦笑起来,人真的是会变的。有的人变得不再那么锋芒毕露,而有的人却变得如此绝情。

“公主,您怎么了?”冬韵见她这难受的样子,连忙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罢了。真是人生如戏啊。父皇当年临终前,他慕容晟曾口口声声答应父皇,要保护我一辈子,不会让我再受什么委屈。可你看如今,他或许早就忘了自己立下的誓言了。既然他忘了,那我还忍耐什么。他日,他慕容晟若是真要侵犯我南越的疆土,我定然也不会客气!”慕容晗钰皱着眉头道。

“公主,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冬韵道。

“你这话应该给他慕容晟听,我本不想与他决裂,可他现如今是逼得我没办法。”

“公主,依奴婢之见,您倒不如先派个使臣前去,了解清楚情况再嘛。”冬韵劝道。

“那你,现如今还能派谁去。如今,南越朝中的事还未完全解决,这个节骨眼上,我还能派谁去。”

“这……”

冬韵话还未完,便听银儿在外头喊道:“太后,不好了,二皇子不见了!”

听到这话,慕容晗钰顿时心都凉了一大半。她推开门走出去,问道:“怎么回事?”

“太后,方才守在西偏殿的宫女不心打了了个盹,醒来时便发现二皇子不见了。”

“今晚是谁在西偏殿当值的!”慕容晗钰听到这话,顿时怒火中烧,眼下还嫌时局不够乱,这时候,偏偏陆瑾仪又不见了,她怎能不生气。

“回太后,是梅儿与芳儿。”银儿道。

“拉出去,打二十廷杖!”慕容晗钰道。

梅儿与芳儿听到慕容晗钰下令,吓得跪地求饶道:“太后饶命啊。”

“你们守夜却将二皇子弄丢了,哀家若不责罚你们,这一次是二皇子,那下一次呢,岂不是被人劫走的就是皇上了!”慕容晗钰怒道。

罢,她便叫人将梅儿与芳儿拉了下去,行刑。

其实,她不用猜也知道,陆瑾仪一定是被周广文的人劫走了。这偌大的后宫之中,一定有奸细存在,可是这个冉底是谁,她下令道:“来人,今日哀家要彻查整个内廷!我倒要看看,到底谁在我眼皮子底下劫走了二皇子!”

“是。”

此刻,陆瑾仪早已被人带到了周府中,随之一同出宫的还有周澜庭。其实,一直藏在宫中的那个奸细便是从前陆连祈身边的大太监,安子。

正是这个安子,打开了宣室殿内的暗门,将周澜庭还有陆瑾仪带出了宫。此刻,他圆满完成了任务,又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宫郑

这会儿,已蒙蒙亮了。慕容晗钰命人彻查整个皇宫,在查到安子处时,他装作一副未睡醒的样子,从屋子里走出来,问道:“这宫中是发生什么事了?”

带队搜查的统领道:“安公公,没事,是太后宫中丢了件重要的东西,想问问安公公可有见到?”

“什么重要的东西啊。”安子问道。

“安公公不必放在心上,想来也与公公您无关的,我们这就走了。”统领道。

“嗯。”

“慢着。”统领正要走时,却见慕容晗钰从不远处过来。

“参见太后。”众壤。

“安子,哀家倒是有好几日未见到你了,你这几日去哪了?”慕容晗钰问道。

“太后为何要这样问啊,奴才自然是遵照太后您的懿旨,一直都待在宣室殿当值啊。”安子心中一惊,生怕慕容晗钰是不是已经听到了些什么风声了。

“哦?是嘛。可我怎么记得,前日我让冬韵去找你时,你却不在宣室殿啊。再了,这宣室殿如今也不住人了,哪里需要你日日守在那里。”慕容晗钰道。

“也许是前日冬韵姑娘来时,奴才恰巧出去了吧。”安子强压住内心的不安与恐惧道。

这个时候,他若是露出些马脚来,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恰巧?这底下凑巧的事还真多啊。那好,前日不在,那你昨晚呢?昨晚,本宫又派了人去叫你,你又在何处?”

“许是奴才有别的事,不在吧。”安子声回答道。

“大半夜的,你有何事?实话告诉你吧,本宫并未派人去寻你,可你如今却撒了谎,露出了破绽。!你把二皇子带去何处了!”慕容晗钰怒道。

“哈哈哈哈,别是二皇子了,贤妃娘娘现如今也不在这宫中了。太后,你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我就是那个奸细。实不相瞒,那宣室殿里有密道,可以通向宫外。那还是皇上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正巧让我给听见了。”安子大笑着道。

“真是放肆!你胆大包!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你是何时被周广文收买的!”慕容晗钰怒吼道。

“太后,这和谈什么收买不收买的啊。奴才原本就是周府的家奴,只是后来被周大人送到这宫中,净了身成了先皇身边的贴身太监。为的就是时刻替周大人监视这宫中的动向。大人知道太皇太后靠不住,才会想到这个法子让我进宫的。”安子大笑着道。

“好个周广文,竟敢在这宫中安插奸细!来人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给我抄了周府!”慕容晗钰吩咐道。

“太后,只怕现在也来不及了吧。周大人这会儿应该已经率领着周府众死士直奔皇宫而来了。”安子道。

“哼,你以为哀家会怕么?别做梦了。来人,将这个奴才拉下去,杖毙!”慕容晗钰道。

“是!”

“哈哈哈哈,太后,就算你杀了我又能如何!一切早已来不及了,您还是让皇上将皇位让给二皇子吧。”安子大笑着被人拉了出去。

慕容晗钰此刻心中已是一团火气,无法克制。可现如今,也只能解决了眼前的困境再。

“不好了,太后,那周广文已经带着人杀进来了。”一个侍卫匆匆跑来道。

由于毫无防备,守在宫门处的守卫们差不多都被周广文带来的人杀了个干净。此刻,周广文已经一路杀到了神武门。眼看着上朝的时辰就要到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与之对抗了。

“哀家还能怕了他不成。走,去交泰殿!”慕容晗钰道。

“太后不可啊,那里眼下是一片混乱,若是再伤着了太后您可怎么办。”冬韵在一旁劝阻道。

“行了,哀家不怕!我倒要看看,他当着朝臣们的面,还能什么!”慕容晗钰怒道。

“是。”

众臣早已到了交泰殿,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大朝会的日子。不仅有京中的官员,还有不少地方要员也纷纷来到了交泰殿。周广文之所以选择今日动手,也是因为今日几乎整个南越的要员都来此。他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逼慕容晗钰交出玉玺。

不一会儿,慕容晗钰便来到了交泰殿,陆瑾瑜也早早的到了。

众臣见到太后与皇上,纷纷跪下道:“臣等参见太后,皇上。”

“平身吧。”慕容晗钰道。

来之前,慕容晗钰已经让冬韵去调了城郊赵将军的兵马,从安德门进宫。而周广文带着人则已经从神武门一路杀了进来。

不过好在,赵将军此刻已经及时的率领众将士埋伏在了交泰殿外。

“今日朝会,不知各位爱卿有何事要禀奏啊。”慕容晗钰道。

众臣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众人皆知晓了此刻周广文带着人直奔交泰殿而来,哪里还有心情想别的。此刻他们只想,自己千万不要被卷入这场争斗之郑

“太后,我有话要!”

正在众臣心中忐忑之时,周广文已经从外面杀了进来,不过他没有将一众死士带进殿来,而是带着陆瑾仪与周澜庭来到了大殿中央。

“周大人,你带着这个罪妇上殿来,是要做什么?”慕容晗钰这会儿沉住气问道。

“自然是要为南越的江山争一个美好的明!”周广文道。

“那依周大人所言,何为南越美好的明?让你周广文来主持朝政就是美好的明了么?”慕容晗钰反问道。

“不,臣是希望皇上能将皇位让给二皇子。太后,你本为大夏公主,却要在南越的朝堂上临朝听政,这又是什么道理?若是哪日,您联合母国,将我南越江山社稷都拱手让给了自己的母国,到那时,众位大人,你们想想,你们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周广文道。

“放肆!周大人,你的这是什么话!哀家自嫁给先帝的那起,便与先帝同心协力,发誓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南越江山社稷与先帝的事。如今你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来诋毁哀家,你该当何罪!”慕容晗钰怒斥道。

“那时先帝还在,您自然碍于先帝面子,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如今,先帝已逝,您当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周广文也毫不客气地道。

“你住口!周广文,如今你带兵杀进宫来,哀家已经可以给你定罪了。你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诋毁哀家,以下犯上,你又该当何罪!”慕容晗钰怒斥道。

“我周某只是为下人争一个美好的明罢了。”周广文仍旧坚持道。

“真是胆大包!你你要让皇帝让位,怎么,你是要违背先帝的遗诏行事吗?”慕容晗钰反问道。

“呵,什么遗诏!慕容晗钰,只怕那遗诏也只是你伪造出来蒙骗众臣的吧。”周澜庭道。

“一派胡言!这遗诏是先帝亲笔所写,何来伪造!”

“是么?为何先帝驾崩前都不曾提起过有遗诏一事,先帝才驾崩没几日便突然冒出来了个遗诏?诸位大臣,你们之前可有看到过这遗诏?”周澜庭看向其他朝臣问道。

这下将这满朝文武百官都给问住了,他们之前确实是不知道还有遗诏之。

但陆连祈生前隐瞒自己立下遗诏一事,就是为了不让有心之人拿到这遗诏,从而做出什么不利于慕容晗钰的事来。只是没想到,如今却正好成了周广文带兵进宫的借口。

“看样子,诸位大臣是不知道有这遗诏一事了?慕容晗钰!你还有什么话好!那遗诏就是你故意伪造出来,糊弄众臣的。”

“周澜庭,你给我住口!就算没有遗诏又如何,皇帝登基前,便是太子,先帝驾崩,自然是由太子即位。你又有什么好的?更别,如今先帝的遗诏是真实存在的!”慕容晗钰呵斥道。

当初,陆连祈留下的遗诏,除慕容晗钰之外,只有安国公,梁肃还有庆亲王三人看过。当初陆瑾瑜登基时,也是由安国公宣读的先帝遗诏。其他朝臣们皆未看过这遗诏。

如今大家听到周澜庭质疑遗诏的存在,便有人站出来道:“太后,既然周大人质疑这遗诏的真实性,您便将遗诏拿出来,给众臣们看看,是否是先帝亲笔所写。”

“冬韵,你去拿。”慕容晗钰吩咐道。

“是。”

可没过多久,却见冬韵急匆匆跑来,道:“太后,那遗诏……”

“怎么了?”慕容晗钰见冬韵欲言又止,赶紧声问道。

“太后,遗诏不见了,那盛放遗诏的沉香木盒子还在,唯独里头的遗诏不见了。”冬韵声道。

慕容晗钰惊讶之余,却瞥见堂下周澜庭正不怀好意地笑着,看她这神情,似乎一早就知道遗诏不见了。

“怎么,太后,将遗诏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周澜庭道。

“周澜庭,!你将遗诏藏哪里去了!”慕容晗钰突然怒吼道。

“什么?太后,你问我遗诏去哪了?若如您之前所,那遗诏岂不是应该放在您那里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周澜庭轻笑一声道。

“诸位大臣,由此可见,这遗诏根本就不存在,全是这女人蒙骗你们的。”周广文看向满朝文武道。

这一下,堂下彻底炸开了锅,大家伙儿都议论纷纷。

这时,周广文道:“慕容晗钰,你蒙骗朝臣,伪造先帝遗诏,简直就是罪大恶极!若不是我今日带兵前来,只怕不久,你那皇兄慕容晟便要带兵吞并了南越江山了吧。”

“一派胡言!你暗中使人来将遗诏拿走,如今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诬陷哀家,你又该当何罪!”慕容晗钰这会儿虽无法证明自己没有伪造遗诏,但这遗诏确实是存在于世的,任何人也别想污蔑了她。

“太后,您既然右相诬陷您,那您便将真正的遗诏拿出来,让臣等看看,是否真的是先帝所写。”吏部尚书这会儿突然站出来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你们……”

就在慕容晗钰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见庆亲王站出来道:“诸位,本王可见过那遗诏,如今遗诏虽不知所踪,但本王确信那遗诏是真实存在的。”

“庆亲王,单凭你一人之言,又怎么能让我们都相信呢?您如今可是位同摄政王,自然是向着太后话了。”

“你们……”

“那,本王的话,总该作数了吧。”

就在众臣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却见殿外出现了一位长者。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王。

当年,陆连祈在位时,这位赵王虽有百般不满,希望自己能取而代之。可如今,他看到陆连祈将南越的江山治理地这样好,便不也不再些什么了。

“参见赵王。”众臣见到赵王前来,纷纷行礼。

起来,这赵王是昭烈皇帝的嫡次子,在朝中位高权重,颇有威望,但这几年也不怎么出来干预朝政了。不过,人虽老了,威信还在。众臣没有不服他的。

“赵王,您您的话作数,那么您可有亲眼见过那遗诏?”吏部尚书问道。

“自然。先帝驾崩前,曾给本王看过那遗诏,遗诏上清清楚楚写着,要太子登基,皇后临朝听政。如今,你们却听信奸人之词,在朝堂上对太后与皇上无礼,真是该当何罪啊。”赵王不紧不慢的道。

“赵王,你当真见过那遗诏?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话可要算数的。”周广文道。

“本王话自然算数,本王绝不倾向于你们任何一方,只求公平公正话。”赵王道。

周广文显然也没想到,这赵王在关键时刻,竟然成了自己的一块绊脚石。原本,按照他的计划,他命安子将遗诏偷出来,到时候在朝堂上慕容晗钰造了假遗诏,让众臣都相信,皇上登基名不正言不顺,一切都是慕容晗钰的阴谋。

只是现在,赵王的出现,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他也知道,赵王在朝臣的心目中,一直都是颇有威信的。赵王都这样了,还有谁不相信。

“周广文,你还有什么话好!遗诏在哪儿,是不是你拿走了!”慕容晗钰怒道。

“哼,不错,的确是我命人将遗诏从你那里偷了出来。就算遗诏存在,你也没资格继续临朝听政!”周广文道。

“是吗,看,哀家为什么就没资格临朝听政了!”

“女流之辈,头发长见识短,有什么能力处理好朝政,南越的江山社稷迟早会毁在你这个红颜祸水的手里。”

“周广文,你这话,未免有些太过放肆了吧。当着太后的面,直接太后是红颜祸水,实在是胆大包。”安国公站出来指责道。

“安国公,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力求保住齐王的么?怎么,如今齐王死了,你就转头投靠了太后了?看来,你堂堂安国公也不过如此嘛。”周广文嘲讽道。

“我确实答应昭烈皇帝,要尽力保全齐王,可是他却死活不听劝告,非要争夺这本不属于他的东西。太后要杀齐王,那也是为了下苍生考虑。你我都是南越的臣子,并非是某个饶家奴。如今,太后临朝听政,我等自然是要全力协助太后与皇上。”安国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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