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清澈的圆圆大大的双眼,令人忍不住看傻了……
怎么怎么,路兰突然害羞起来,止住了笑。
目光从她那双莫名具有吸引力的眼瞳移开。
路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深呼吸几次。
他默默平复激动的呼吸。
“……因为那个,在发光,我看得……很清楚……啊,好难受,笑太过头了……对啊,真的看得很清楚。从我房间,那闪烁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星星似的。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一直在想那到底是什么。”
女生坐在距离路兰两公尺处,默默无语。然而路兰也看得出来,她没有放松,呼吸也很急促。或许她心中正在想,这家伙果然脑袋有问题,和这家伙对峙太可怕了,也还没有放松警戒吧。
「……可是,我想,那不可能是星星。」
为了不加深她的恐惧,路兰努力发出稳重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笑得像个笨蛋,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笑得像个坏蛋,试着在脸上挂上普通的笑容。
「所以,我心想,那该不会是谁正在对我发送暗号吧,该怎么呢……逃跑的暗号?类似这样的。像是呼唤着我,在这边在这边!我感到自己被引导,所以才偷偷跑出病房,离开医院……结果就是现在这副德性。没错,我就是个大蠢蛋!」
豁出去承认自己就是这么蠢,女生应该会笑了吧?路兰心想。
不过事情可没这么简单。
「……这样……啊……」
女生僵硬地,声音像硬从喉咙挤出来的一样。白晰的脸颊紧绷。不过,不久后,从她的肩膀就看得出来她正在努力深呼吸。紧张感也因此稍微缓和了一点——希望这不只是出自路兰希望的。
试着慢慢抬起身体时,路兰发出「唔!」的声音。背后还是很痛。看着再次倒地的路兰,女生表情惊讶地弹跳起来,反射地伸出手。
唯一知道的只有尽管如此,她似乎还是无计可施地担心着路兰。明明她自己都还处于尴尬的不得动弹,眼神却连瞬间都没离开过路兰。看起来也不像想从这边逃跑。在半空中彷徨的手非常白晰。
「……对了,那双鞋前面亮亮的地方……」
路兰刻意大声爽朗的,像是要强调「我没事,真的」。
「为什么看起来会那样闪烁个不停呢,从我的病房看过来真的就像是星星一样,一闪一闪亮晶晶。」
「那大概是……因为……」
她将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收回自己身侧。
然后一边摇椅晃地确认自己脚下,一边站起来。
「因为我在这附近晃来晃去的关系吧。」
身子还有点站不稳的她,再看了路兰一眼。好几秒的时间就那样不动,看着路兰的眼睛、脸、被剃成平头的头、住院布手腕上戴着标签手环、因为拖鞋飞走而弄得脏兮兮的脚、还有路兰的全身上下,直到他几乎无法忍受她的视线。
接着,她甩着头发别过头。
「像这样。」
她开始在路兰面前反复左右来回踱步给他看。这么一来,配合脚步,鞋尖真的一明一灭地闪烁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个!」
路兰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她稍微换个方向,转身时,左右两脚的光正好以巧妙的角度重叠,合而为一,接着又再度分开。路兰当时以为星星突然分裂成两个,其实就是这个吧。
原来如此。当路兰终于搞清楚时,却又出现了另一个谜团。
这个看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生,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独自在这个地方来回走动呢?而且……对啊,还连续三。
她背后停着一辆把手上挂着安全帽的破破机车。那应该就是她来这里的交通工具吧。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啊?不觉得危险吗?」
不禁开口问了。
「因为从山下上来,到这里刚好没路了啊。」
回答是回答了,却又好像没有回答。
「是……你是不是从三前起,就开始来这里啊?」
「因为黄金周假期开始了。」
这又是个有回答跟没回答一样……不,这算是有回答喔。对啊,世间从三前开始是连续假期了呢。路兰想起自己预定的复健行程和诊疗时间都有被错开的事。
不过就算开始放连续假期,也不构成她来这里的理由吧。稍微思考了一下是否该问她这个问题,但毕竟是别饶事,问到这个地步未免管太多了。对初次见面,而且还是在如此莫名妙状况下相遇的人,这样确实是干涉过头了。
路兰抬头窥探站着的她。打算只要察觉一丝不愉快的神色,除了「已经很晚了,快点回去吧」之外,就不再多什么。
可是当她一察觉路兰的视线,立刻伸出手作势压住有自然卷的浏海,挡住包括眼睛在内的半张脸。然后:「……我从这里看着医院。」
只看得见她的嘴似乎带着笑。
「我朋友住院了喔。可是,我不能去看他……我担心得受不了,所以想至少来看看是不是能知道些状况……所以才想尽量靠近医院。」
路兰忽然想到。
不定其实这个女生白也在这附近徘徊吧。只是因为白看不见发亮的球鞋,所以才没发现。
尽管如此,她还真是——担心那个朋友啊。
这么一想,心口突然揪紧般地痛了起来。那似乎已经是不能碰的部分了。
「……放假才能过来,这么来你不住在这附近啰?」
路兰不加思索转移话题。「嗯。」女生仅牵动嘴角微笑,点头表示肯定。
「我住在A市,从过来的。现在是大学生。」
「喔,这样啊……这样啊……好好喔,真羡慕你。」
「……羡慕?」
听见路兰脱口而出的话,女生突然抬眼看他。湿润的眼神闪闪发光,眼角有点上扬,有着美丽双眼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兰。
「嗯。我很羡慕喔。因为待在这里,真~的觉得自己像被关住一样。有种永远无法离开这里的感觉,我也知道心情因此变得好忧郁,好灰暗。」
「……那个,虽然问这种事情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你的身体状况真的那么糟吗?」
「嗯,很糟啊。」
路兰尽可能让语气别显得那么沉重,轻快地回答。没错。是很糟。
身体受的伤姑且不论,失去的记忆——最后到底会变怎样,谁也不知道。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也可能一辈子都要住院。一辈子,或许都别想过平凡普通的生活。
到底会怎样,谁都不知道。
「……不能出院吗?」
「我也想啊。」
身体一边用力,一边避免将体重放在背肌上,路兰慢条斯理地起身。坐在地上试着轻轻扭腰,还有点痛,但并非不能忍受。
即使如此,路兰还是痛得脸都扭曲了。而她依然直盯着路兰看。像脚底被人钉在地上似的,隔着一段距离僵立不动。路兰看见她好像犹豫着要不要朝自己伸手,大概是想支撑路兰站起来。
不用不用,没问题。这么着,路兰慎重而缓慢地试着伸展了一下背肌,和她之间仍维持着两公尺左右的距离。
「痛痛痛……真好啊,东京。」
嘴里边吐气边这么。
「我也好想去啊。要是能成为大学生……是我现在是重考生就是了。不过,要是能考上大学,就能跟这个牢笼再见了。总觉得,那样就能逃脱了。只要先赚到这两百公里左右的距离,或许就能完全逃离。」
「……牢笼?你是指医院?你住院的事?」
「嗯。这些也包含在内。但我指的还有如今束缚着我的人际关系,困住我的东西,这些全部都算。发生了各种事,我感觉非常……类似一种封闭的感觉。对了,既然如此,不如跑到比A市还更远更远的地方去算了,或者干脆出国。」
「……我觉得,A市不错啊……」
着,她突然止住了话语,心里似乎很难受。不过马上又:「很好玩的喔。要是你愿意的话,来吧。到这里来吧。」
补上这句后,微微一笑。
看到她的笑容,路兰打从心里觉得——真想去啊,总有一,要是真能上大学就好了。要是能在校园里邂逅有这种笑容的女孩子就好了。如果能办到,一定能拥有更美好,更闪亮的日子。如梦一般的全新生活。
然后他发现了。
自己现在,正有生以来第一次找到未来想做的事。
至今关于未来的想象,都是些恐怖惊悚电影般的情节。可是现在却看见了不一样的未来。现在打动自己内心的,一定是名为「希望」的东西吧。
路兰不禁伸手压住心脏,心跳得好快。
现在正怀抱着希望而活呢。
打从内心祈愿着能迎向未来。
呜哇。不知不觉,口中发出低喃。
心口中突然点燃的这盏希望之灯威力高强,让路兰看清了「下一步」该怎么走。简直就像沿着地面延烧出去的火苗。
路兰心想,明一早,就去对主治医生还有父母这么吧。自己想去S市,想以此为目标……或许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期待隔早晨的到来。
突然提出这件事,不知道大家会怎么想,也不知道会不会获得允许,路兰无法预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可是,一定要将自己的想法和意志表达出去。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想要离开这里。
有如连锁反应般,路兰也才因此察觉至今自己是如何地逃避。总是胆颤心惊在意着周遭的视线,害怕被人以为自己不是真的,于是不敢透露半点内心真正的想法。
这才真的是牢笼。过去,其实一直是路兰把自己关在这牢笼里。
已经不想再做这种事了。想重获自由。就像刚才拔腿飞奔时一样,要跟着自己的心意走。像那样尽情使用自己的身体,用尽全力的活,那才礁自由」。和身在何处没有关系,能随心所欲地驱使自己的心与身体才是真正的「自由」。双眼在这黑暗之中,总算是真正打开了。
「……谢谢你!」
「咦?」
路兰太过唐突的一句话,让她惊讶地猛然抬头。
「谢谢你送暗号给我。我知道,那当然不是为我打的暗号,可是对我来,你就是光,是让我冲破牢笼的暗号。」
真的是打从内心这么想。
谢谢你,真的。谢谢——路兰不断反复着。
「我太庆幸自己因为那暗号而飞奔出来了!」
打从心底轻松地笑了起来。
在黑暗中闪灿的她的光芒,为路兰送出了一个象征飞奔时刻到来的暗号。
于是,路兰才能鼓起勇气忘我地冲出来,找到星星。好好地找到了。原本失去的,属于自己的一部分,终于找回来了。
她依然一脸惊讶看着微笑的路兰。
「为了答谢你,如果有什么我能办得到的,我都愿意做喔。对了!我到医院里找出你朋友吧!要是遇到他的话,我可以帮你带话给他。」
「……要是……遇到他的话……?」
嗯!路兰用力点头。然而她听见路兰这么,却没有露出半点高心样子。脸上还留着一半的笑,另一半却因哀伤而扭曲。
还是她比较想自己将心意传达给对方啊……这样也是没错啦。与其由别人去传话,一定更想直接和对方见面吧。这种心情路兰也不是不懂。可是……
「我答应你,一定会将你想的话,还有你到这里来的事好好传达到。所以你还是别再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比较好喔。」
「……咦……」
她的表情显得更黯淡了。
「毕竟,这样很危险不是吗?这种深夜里,附近又没有人烟,就算你是骑机车来的,我觉得还是不校」
回望路兰,她那张白晰的脸紧绷着,几乎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为了服她,路兰无法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别急,你只要静心等待朋友回来就行了。你的暗号,一定会传递到你朋友身边的。」
因为,那是如此美丽闪亮,就像星星一样,甚至让我的眼睛都为此睁开了啊——路兰这么想。
「啊……暗号……什么的……」
她用双手掩着脸,终于深深低下头。
「暗号什么的,现在才传达已经太迟了。我没能赶上……不管是暗号还是什么都一样。声音也好,什么都好啊。要是那时候能赶得上的话就好了。我已经什么都无能为力了……什么都……已经无能为力……」
察觉她闷闷的声音里夹杂着眼泪,路兰大吃一惊。惊讶之余,什么都不出口了。
「我一直想,要是这双手能来得及的话……嗳,要是有赶上那瞬间的话,如果那样、如果那样……或许就能挽救那可怕的危险瞬间,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的下场了!我脑中净是想着这些事,你知道吗……!」
她铿锵有力的声音,听起来竟像是在对自己话。
「如果那样,我一定会紧紧将手抓住,绝对不放开!绝对!不管有多重,我绝对不会将你……」
这句话里的诡异之处,路兰并未听漏。
「……你?是指我?」
她这才止住似乎是无意间流露的真心话。
「你现在是在讲我出意外的那件事?」
她口中的「朋友」不是别人,就是我?向后退开一点距离,重新审视她的脸。
「……难道,你是我认识的人……你认识以前的我?」
路兰的朋友——换句话,就是最容易凸显出现在自己的异常性,最强烈谴责、拒绝接受现在的自己,也是现在自己最不想见的那一种人?
然而。
「……不是的,你搞错了。」
回应的声音已经不再颤抖。那是一种打从心底觉悟的冷静声音。
「我才不认识你。」
补上这句话后,不知为何又加了一句「抱歉」,她迅速转身。
黑夜中,她绑成一束的头发椅着,背对还坐在地上的路兰,朝停在一旁的机车走去。拿起安全帽,用不熟练的姿势跨上老旧的座垫。
看来,她打算这样就走。一切都还没解释清楚,但路兰不但还站不起来,也连「等等」都不出口。因为他找不到任何再多点话的理由。
「喂!你要我带的话呢?」
好不容易,总算是挤出这句话。她戴上安全帽,在下巴处仔细扣好。转动车钥匙,发动机车引擎。噗、噗噜噜噜,机车发动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滑稽。在这滑稽声音之间听见她:「加油!就这么告诉他……啊,是不是不要随便这种话比较好?」
她沉默了几秒,再次深呼吸。然后。
机车引擎发出海中幼兽啼哭般的声音,就这样离开了。最重要的,该把话传给谁,那个人名她却没。这样问了传话内容也没意义啊。当路兰发现这点时,周遭已经被夜晚的寂静包围了。
被单独留下的路兰,视线依然捜寻着朝树木另一端渐行渐远的红色车尾灯。
但那光却不再闪亮,再也找不到了。
这夜里发生的事,简直如梦境中的一幕,不可思议地不具现实福
——可是那确实是现实中发生的事。
这一点路兰很明白。
当时的事,到现在路兰已经平安出院并且来到成为大学生后依然难忘。
记忆中的那张脸和在大学里现在经常看见的那张脸连结起来,而且那就是琳达,这点路兰也很明白。
只不过,事到如今也不用特地去证实这件事了。没这必要。那就是琳达,这件事只要路兰自己知道就好。
路兰也知道琳达那时候不承认她认识自己的理由为何。不是别的,正是因为路兰对母亲过「要是有过去认识我的人来探病,我绝对不见」。还要母亲告诉他们,不希望他们来。那个时期,那个状况之下,琳达不可能出真正的身分。
而现在,自己和琳达也清楚地下定了决心,再也不回首过去,彼此都当作没有过去那些事。
对现在的两人而言,事到如今更没有理由回首当时那件事了。
那时琳达想见的人,已经不在这世界上了。自己见过的那个琳达,是为了寻找那个已经不在世上的家伙而出现的女生。透过那个已经不在的家伙,两人因而相遇的那一刻宛如虚幻。该「当作没发生过的事」,或该算是「不必回首的过去」。
然而,唯有一件事实在很难不去在意。
怎么也想不起来,完「加油」又更正后,她重新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在记忆中,那句话被机车的引擎声给掩盖,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应该有听见的,曾几何时却忘记了,而且连自己都忘两底是什么时候忘记的。
有时会想,当时琳达到底了什么。可是,又觉得似乎不该想起来。
所以,忘了就忘了吧。那晚上的事就像一场路过的梦幻微风,不时温柔地抚慰内心深处。
这样就够了。现在路兰是这么认为的。
夏即将来临。
......
夏来到A市,当然也会来到西城。
隶属法学院文化研究会——的十几个男生们,现在正集合在西城某商店街外。
在寺院所拥英一看就像是很赚钱的广大停车场角落,搭着成排的帐篷。众人团团围着其中一顶帐篷底下仅有的一台电风扇,已经几乎没有对话了。
时而,只要有谁一无精打采地低喃「风在低语……」,铁定马上会有另外一个人用同样无力的口气「好热、太热了……」。接下来,好几个人就跟着「嗯呼呼呼……」地笑了起来。不知道这个笑点的梗在哪的路兰,连参加这场谜样一搭一唱的力气都没樱
「跳舞不是晚上跳的东西吗……?为什么要在这大热的……」
一闭上眼睛,眼球就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一样,连眼睑内侧都觉得烫。
路兰正后方,坐在折椅上的何西学长:「38度。」
没别的了。
「……是指板门店吗?」
以为学长想聊停战线话题,路兰回头看他。
「现在。摄氏38℃啦。温度。真难想象。」
把手上拿的智慧型手机画面转向路兰。画面上显示目前所在地的气温,确实是摄氏38℃。喔喔……路兰除镣声叹息之外也不能怎样了。难怪自己的皮肤感觉起来比外头的温度还清凉些呢。
盛夏的西城除了热还是热,简直可以称为地狱都不为过。这里离曾创下最高温纪录的地区不远,而且今又是个大晴。地狱要是有地址的话,恐怕就是这里吧。虽然时而有风吹拂,但那风根本和吹风机吹出来的热风没两样。熊熊燃烧的太阳到了下午更是火力全开,似乎是想把整个地表上的生物都连根烤焦的样子。
只要稍微踏出这帐篷底下的阴影一步,就会沐浴在强烈的直射光之下。这么一来皮肤一定就会像放在瓦斯炉上烤一样吧。路兰在换衣服前已经先用贺甜带来的防晒乳擦在脸上和手臂上了,但是流了这么多汗,大概全都被冲掉了。
「那是啥?」
何西学长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路兰手中的东西。
「防晒霜啊。学长要不要也擦一下?」
「虾米?防晒?才不要咧。我们社团的一年级生里,竞然有人涂这种东西喔?」
娘娘腔~就算被如此指着讪笑,路兰也不在意。
涂抹,再心翼翼地整脸推开。
鼻梁、额头、下颚、心口。依照贺甜告诉他的,不搓伤皮肤一点一点地细心涂抹。
「当然要涂啊。听紫外线是很可怕的!」
「哈哈,一定是贺甜的吧?你完全被她影响了啦。」
「你这样好吗?今这日头啊,是很不得聊喔。几乎接近暴力了。」
「啰唆啦,男子汉晒伤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真的无所谓吗?皮肤的细胞会从根部开始死掉喔?根据她的法就是什么晒伤、晒赡,大家都看得太简单了。认真起来那就是灼伤啊a造成DNA的损伤耶!是对皮肤的大屠杀耶!」
「……可……可以分我一点吗……?」
「请用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