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他在做什么?
他以为这些女人能代替雪儿吗?
不,他连和她们春风一度的能力也没有了。
难道他?
拓跋焘的目光带着冰冷,他正在冷冷的推开怀里的女人。
突然,他的目光直了。
他看到了他最不该看到的地方。
那就是帐中舞动的湖兰色中的一片雪白。
那纤长的腿,细如柳的腰,还有,那是什么,
拓跋焘只觉得脑袋里一下子轰响了起来。
他的身子起了一阵可怕的颤抖。
那里有一朵桃花,一朵胭脂红的桃花。
在那片雪白的冰肌里,是那样的醒目,犹如雪原里的一朵红梅。
“雪儿?”
他想站起来,可是,他却发觉自己站不起来了。
他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只是在一片朦胧的泪光里,看到了那一朵桃花,越来越艳,越来越大……
是的,拓跋焘看到的是真的。
那是胭脂公主楼雪雨身上的一个最奇异的现象。
那是世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当年,胭脂公主楼雪雨的血玉入了他的身体。
额头上的红桃花印一下子消失了。
可是,不久以后,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
那就是在楼雪雨雪白的肚子上,肚脐眼的上方,隐约出现了一朵同样的桃花。
这件事。天下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楼雪雨,另一个就是拓跋焘。
此时,再见这血色桃花,对拓跋焘来说,真是恍如隔世。
他心内狂喜,一时人哪里还能站起。
只是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最先注意到拓跋焘异样的是萧晓,她的内心一片狂乱,正沉浸在一片桃花梦里。
肉体在叫喊着,渴望着最原始的冲动。
可是,那抚摸停止了。
那手在一寸寸的冰冷下去。
萧晓睁大眼睛,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眼泪。
拓跋焘的眼泪。
她一下子从狂乱中清醒过来。
她还看到了更奇异的事。
她第一个发现,拓跋焘不能动了。
他似乎失去了一切的行动能力。
他只是微张着嘴,流着泪。
静静的,一个看不出悲喜的流着泪的男人。
顺着拓跋焘的目光,萧晓看到了帐中间舞动着那片舞动着的湖兰色。
那是那个小制衣妇。
拓跋焘居然盯着一个小制衣妇流泪。
萧晓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只是一会的犹豫,她就想起了仇池国祭师的话,
“血玉有灵,灵肉合一,血开气散,机缘难料。”
当时,她不明白这句卜卦是何意,就让祭师解释。
祭师说这是天意,她也解释不清。
只是明白,这血玉与人体相合,如果人体流血,可能会出现转机。
今天,这一刻,是她唯一的机会。
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萧晓的手握到了她腰间的那把小巧的匕首,她只是抽出来,把它往拓跋焘胸前的血玉印上一插,后面的事,谁也想不到了。也许,她就可能回去了。
回到二十一世纪,回到她的世界里。
忘了这所有的一切,包括这个伤了她心的男人,都是历史中的过往了。
萧晓的咬了一下唇,猛的拔出腰中的匕首,向着拓跋焘的胸前刺去。
以拓跋焘的身手,那是绝不可能让萧晓得手的。
可是,此时拓跋焘的眼睛只是盯着帐中正在舞动的胭脂。
他的眼里只有那一朵血色桃花,哪里还记得自己身在何处。
眼看着匕首闪着寒光,来到了拓跋焘的胸前。
嗵,
扑,
一声响,萧晓的整个人飞了起来,摔倒在帐中的地上。匕首依然在手里握着。
站在拓跋焘面前的,是拓展。
他还是不能放心,就前往大帐守卫大王。
在这之前,他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了。只是怕大王心里不快。就没有出面。只是呆在帐外罢了,可是,他的耳朵却时刻听着账中的动静。
萧晓倒在地上,头有一阵是晕的。可是,她很快就被一种求生的欲望,驱使着站了起来。
拓展的目光只在大王的脸上滑过去,人就向着大帐中的萧晓扑去。
刺杀大王者死!
“不要过来!”
萧晓一个箭步,伸手抓住了胭脂。
那把匕首抵上了胭脂的脖子,
“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拓展冷笑了一下,丝毫没有减慢向萧晓冲过来的速度。
笑话,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就凭着她手里抓着一个妓女,就想让他放过刺杀大王的她吗?
她也太天真的了吧。
一个妓女的生死,与他何干。
拓展裂空而过,一掌举起,这一掌如击在萧晓头上,那是必死无疑了。
“住手!”
这声断喝,让拓展拼命止住身形。
他转过身,不解的看着大王。
“她不能死!”
拓跋焘的目光依然粘在胭脂身上。
这时候,谁也不能让她死,在他还没有弄清楚她身上的桃花印以前,阎王也不能带走她。
“不要过来,不然,我一刀杀死她!”
萧晓刚才只是下意识的抓住一个人,此时才知道自己做对了。
她不能死,最起码这个时候,她不能以一个妓女的身份死在这里。
她还会回来的,她要以一个他拒绝不了的身份回来。
他欠她的,她终归要一点一点的全要回来。
“放下她!你走!”
拓跋焘的话坚定,不容置疑。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胭脂。
拓展糊涂了,一时倒不知从何下手了。
胭脂听到了拓跋焘的话,她从最初的慌张中镇静下来。
她慢慢的抬起了头。
“是她?”
“是你?”
拓跋焘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就浮上了一抺深情。
拓展更糊涂了,是她,是那个小小的制衣妇。她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还穿着这一身妓女的衣裳。他真是糊涂了。
更让他糊涂的是,这两个人的表情。
大王看着这个小小制衣妇的目光,他又不是傻子,那是爱,满满的爱。天啊,真是疯了,他没有看错吧。
还有这个小制衣妇,也是奇怪,她的脖子上架着刀子,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抬起头,用一双不属于这张平凡的脸的晶亮的眸子,深情的望着大王。
天,这两个人,不会吧。
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胭脂抬起头,静静的望着拓跋焘,她在后者的眼里,看到了属于拓跋焘对楼雪雨的爱意。
她有着不能说出的真相。她只能用眼睛,她静静的望着他。
一瞬间,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纵使时光流逝,改变了容颜,爱的深沉,依然是心有所牵。
“闪开,不然……”
萧晓看着拓展准备前扑的样子,手下用力,匕首透过肌肤,一缕血线出现在胭脂的脖子上。
“放开她,你走吧。”
拓跋焘看到那一缕血线,没来由的心里一闷,胸口的血玉发热,心痛起来。
“放开她,我以王的名义起誓,决不伤你。走吧。”
萧晓盯着拓跋焘,在他眼里,她看到了太多复杂的东西。
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恨他。
他对一个小小的奴才都是如此用心,而偏对她如此无情。
她恨他,永远不会原谅他。
“闪开!”
萧晓狠狠的对着拓展吼着。
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抓着胭脂的胸前的衣裳,一步,一步的向着帐外挪去。
“放下她,你走,不然,你必死!”
拓跋焘的声音犹如地狱里来的鬼使,带着森冷的气息,让萧晓的眸子不禁又朦上了一层水汽。
她脚下一闪,手里的匕首向前一送,胭脂的脖子上又多了一道口子。血流出来,滴落在雪白的肌肤上,红与白如此醒目。
“你找死!”
拓跋焘猛的站了起来,在拓展还没有来的及反应之前,眼前身影一闪,拓跋焘的人就扑向了大帐门口的萧晓和胭脂。
“你真的要杀了我?”
萧晓绝望的盯着迅速扑来的身影。
她吐出来的声音,小的没有人能听得见。
那好吧,就让我们都死吧。
萧晓手下用力,锋利的匕首闪着嗜血的光……
“走!”
大帐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一阵夜风卷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拓跋焘只觉得一个黑色的影子,向着他的面门直冲而来。
“救命!”
一个娇嫩的女声从那一团黑影里发出。
拓跋焘硬生生止住了掌风。
这一瞬间,事情起了变化。
萧晓只觉得她的腰,被一只大手扣住了,整个人被一阵风卷向了一个温暖的,散发着男人汗味的怀抱。
她的手失去了方向,匕首划偏了,刺中了胭脂的肩。匕首没有来的及拨出。
萧晓的人,就被来人抱着迅速的消失在帐外的黑夜里。
拓跋焘只来的及接住了倒下来的胭脂。
胭脂倒在了拓跋焘的怀里,她的脸对上了他的脸,她的眼对上了他的眼。
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
拓跋焘只觉得血一下子涌上了头顶。
他闭了一下眼睛,抱着的这个身体,似乎就是雪儿。
“我不想死。”
胭脂看着拓跋焘淡淡的笑了。是的,她不想死。
“你不会死。”
拓跋焘盯着胭脂脖子上的两道浅浅的伤痕,这点儿小伤怎么会死呢?这个笨女人。
“我中毒了,在进帐前,她给我吃了毒药。”
拓跋焘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笨女人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那一定是她被人抓来的。
“啊,姐姐,你流血了,姐姐,你?”
月玛这时才从刚才的惊魂中醒过来,从地上起来,向着胭脂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