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亲情的温暖

十月中旬,晓雪终于说服了小田,小田同意让晓雪回老家一趟,小田本想陪晓雪回去,可又怕晓雪的父母知道晓雪服毒的事挨打,便只把晓雪送上车。

晓雪一路簸箕回到离别多半年的家乡,看着家乡里的一切,感到无比的亲切,一路上眼睛润湿,急走着回到家里已到了黄昏,母亲跪到炕洞门前烧着炕,父亲提着桶在喂猪,晓斌也没上学,依然喜欢他的泥塑木雕,看晓雪提着包包进来了,父母亲都惊呆了,父亲放下桶,揉了揉眼睛说:“是晓雪吗?是晓雪,哎哟,娃娃,没有想到你能回来。”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一个人这个样子,他们也放心你。”母亲极力地掩饰着自己激动的心情说。

晓斌把他两个手在裤子腿上一扯说:“这娃,才去半年多,就变成成个老婆娘了,这脸像火烧过一样的,怎么了?是不是小田那生瓜对你不好?”

“去,去,你说人家生瓜,你不生,你不生,上次一拳打的晓凤半天气上不来。”母亲瞪着晓斌说。

“妈,晓凤呢?”晓雪含泪问。

“去街上商店里去了。”

“那晓锋呢?”

“晓锋前段时间,兰州收工人,他和他一帮同学都被收去了。”母亲自豪地说。

“那晓凤这么小,就不上学了?”

“不上了,上什么上,你那时候学习那么好,后来都没有考上,他们都不好好学习,上也是白上。”

“你应该让晓斌去看店,让晓凤还是好好上学去,不上太可惜了。”

“这是个浆子官,糊涂着里,放在店里,一天都给人找光了。”母亲说着在晓斌头上戳了一手指头说,“一天吃了什么都不干,光知道捏他的泥娃娃,上次用树根雕刻了个凤凰,还放在咱们县展览馆了。”

晓斌红着说,看着晓雪嘿嘿傻笑着,好像半年多没有见晓雪,倒有点不好意思。晓雪看着晓斌,又想起十年前从二叔父家回来,把她手塞到自己的手里的样子,晓雪很想上前拉过晓斌,也很想抱抱晓斌,可是晓斌毕竟是个十四五岁的大酗子了,知道害臊了。晓雪笑着说:“谁说咱们家的晓斌是浆子官,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们家的晓斌也是无师自通,你看捏的这个东西,像专业的人干的,不行,找个这样的学校,让学一学,说不定将来还是个出路。”

“他老师说。”母亲笑着说。

“胡说,其实他是你们那会,让上学太早了,他对学习失去了兴趣。”晓雪惋惜地说。

晓雪和母亲正说着,晓凤回来了,一看见晓雪,扔下车子说:“姐,你回来了,刚才在街上,人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你真的回来了,你还知道回来呀,一去给家里连个信都没有。”晓凤说着缩在晓雪怀里,眼泪吧吧地往下掉,晓雪也很难过的摸着晓凤的脸,泪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晓凤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对晓凤那种感情,真的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晓雪搂晓凤在怀里,忍不住哭出了声,晓雪的苦水忍不住一下流了出来。晓凤用手给晓雪擦拭泪说“姐姐,你去是不是在那过的不好,人家把你软禁了。”

晓雪听着晓凤的话,补哧一声又笑了说:“电视看多了吧,软禁什么呀,一结婚他就带我去春田市,到一个工地上打工去了,后来怀孕了,我不知道,在路边上吃了个凉粉,得了个中毒痢疾,差点把命送了。后来回到家里又妊娠反应特厉害,吃一口,吐一口,这不,现在稍好一点了,就回来看你们了。”晓雪极力掩饰着自己痛苦的心情。

“春田市可是个好城市呀,油田特多,人也很富有,只说在哪里,生意也很做。”父亲说。

“噢,还跑了回春田市,我说一去不见你的音信。”母亲说。

“我去给你们写过信,你们没有收到?”晓雪疑惑地问。

“没有呀,一直没有收到你的信。”父亲说。

“哎,我一去就给你们写信了呀。”

“没有收到,我还在你表叔跟前打听你。”

“我表叔没有说什么吗?”晓雪吓的心怦怦乱跳,晓雪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服毒的事。便试探地问。

“说了,说你怀孕了,也不常去你二叔家。”

晓雪听着父亲的话,坐直了身子,吓的出了身汗。

“我去后,也一直没有见我表叔。”晓雪长出了口气说。

“他对你真的很好吗?”母亲问。

“还凑合吧,他家里人对我很好。”晓雪心虚地说。

“你那个脾气,能凑合说明人家小田真不错。”母亲笑着说。

“我现在是脾气好多了,不像以前了,唉,现在想想,我很后悔,我那时太不懂事了,老惹你生气。”晓雪说着又哭了。

“人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这是才结婚半年多,就把自己改变了。像换了个人一样。”晓斌笑着说。

“用词不当,什么不见棺材不落泪。”晓凤笑着说。

“我听说晓雪回来了,这还真回来了。”七奶奶在衣襟里包了几个核桃,一进门倒在炕上说。晓雪感动地跳下炕,拉着七奶奶的手,寒暄了好一阵,太晚上,七奶奶回家了,走时,还告诉晓雪,想吃什么,去她家,她给晓雪做。晓雪含泪送走七奶奶,回到屋子里,母亲也给晓雪煮好一碗鸡蛋挂面,炝了些葱花油,拌的特香。

晓凤回来的晚,也没有吃饭,母亲也给晓凤盛了一碗,晓凤看了看晓雪的碗说:“妈,你偏心,给我姐两个鸡蛋,怎么给我一个鸡蛋。”

“什么偏心,鸡就下了三个蛋,你姐坐了一天车,累了,你们几个就数你嘴角最馋,你小时候你姐可是没有少疼你,你还好意思为一个鸡蛋争。明天让你爹去街上多买些吃。”母亲涮着洗锅说。

“我开个玩笑还不行?”晓凤向晓雪挤着眼说。

“爹,妈,你们吃了没有?”晓雪端着碗问。

“吃了,你快吃吧。”父亲说。

“晓斌,你吃不,姐给你分一点。”

“我吃了,你快吃吧。”

“取个碗,姐给你分鸡蛋。”

“快吃吧,我们天天吃鸡蛋,现在又不是前几年,快吃吧,吃了上去休息。”母亲说。

晓雪又把一个鸡蛋夹给晓凤,晓凤又夹给晓雪,两个人夹来夹去都笑了。

父亲坐在椅子上笑着说:“我明天给咱们买些肉去,回来给娃蒸些包子吃。

“行哩,你再去买些豆腐,我再给蒸些地软包子,晓雪最爱吃地软包子了。”母亲洗完锅,在手上抹着香脂说。

“哎哟,快吃吧,你们两个夹来夹去的,都凉了,这还是要分开的好,半年多不见,你看把你们俩亲热的,我看臭娃(晓锋)从兰州再呆上个四五年回来,看还打我不。我想臭娃也是想咱们了。”晓斌笑着说。

“晓锋去,过年回来不?”晓雪问。

“回来,人还给说了个对象,回来看能行了,把婚给结了。”父亲说。

“太小了,过两年再说不行吗?”晓雪说。

“不行,再过两年,好姑娘全让人挑走了,剩下的全是不好的。”母亲说。

“什么朝代了,还说这个,我那儿,你们急着找,说过两年好酗子让全挑光了,现在到晓锋跟前了,怎么又是好姑娘让人挑完了,话都是由你们说了算。”晓雪笑着说。

“那可不,你要是在咱们这,是不会找上小田这样的人的,你看咱们这,裂瓜歪枣的,那有好的?”母亲笑着说。

“哟,就是你生的都是好的。”晓雪苦笑着说,“小田你们那会见的时候,那是刚从部队上回来,白净着哩,现在干了干活,也和咱们这里的一样。”

“一样,那也是你自找的,于我们无关。”母亲说。

“哎,一样不一样,只要对你好就行了,跟谁过也是个过。”父亲说。

“对你倒地好不好?”晓斌盯着晓雪的眼睛看。

晓雪低下头说:“好着哩。”晓雪说着,心里一阵难过,泪水差点流出来。

“好着哩,你这脸像火烧了一样,这怎么了?”

“这是妊娠斑,大夫说生完孩子就没有了。”

“你这斑也太可怕了,我生了你们五个,也没有像你这个样子过,我还整天在地里晒着。你

现在是什么都不干。”

晓雪听着母亲的话,心里很难过,真想放声大哭一场,好说出自己的不幸,能让父母亲给自己出个注意,可是又转念一想,自己现在都这样了,再一个月多就要生了,说出来也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让父母担心。其实母亲也是爱自己的,到现在了还知道自己爱吃地软包。父亲以前说的也没有错,都怪自己太固执,误会了母亲。害的自己今天走到这步田地,只能咬住牙走下去,说不定自己生个孩子,小田像孙阿姨说的一样,有责任了就会变好。

晓雪低头想着心思,屋子一阵宁静。父亲端详着晓雪说:“好了,不早你,去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父亲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倒了杯水说,“走,晓斌,咱们去睡吧,让你姐和你妈也好早休息。”

晓雪与母亲躺在炕上,晓凤非要钻在晓雪的被窝里。晓雪搂抱着晓凤,与母亲聊了一会儿,母亲睡着了。晓雪听着母亲与晓凤的呼吸声,思绪飞的很远:从自己三岁,母亲生下大弟时,二叔父就开着车来接她,去没有去二叔家,后来的事自己忘记了,只记得当时二叔父开着一辆吉普车停在场边上,村子里的伙伴都来看吉普车。当时同伙都看着自己口袋里二叔装给自己的那把水果糖,晓雪大方的把糖分给酗伴吃,同伙们都很羡慕自己有个当官的叔父。十岁那年,也是母亲生下妹妹第二年,母亲连给自己商量都没有商量一下,把自己送到二叔父家,当时是怎么去二叔家的,晓雪也忘记了,只记得在那个寒冷的冬夜,自己上厕所时,听叔父与婶子吵架的事,一直刻骨铭心地深印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还有初中毕业后一锅黄馍馍的事,还有那天出嫁车迟迟不来的事,这一切的一切晓雪一直觉得母亲心里就没人自己,可是从今天母亲说自己最爱吃地软包子看,母亲真的是把对自己的爱深藏在她内心深处。从自己一进门母亲的吃惊及极力掩饰自己的心悦心情看,母亲也是早想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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