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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本将心向明月



会舞后送姑娘回去,退换房间,与人往来,待一切都打点好,已是八月初。所有的事已由姜长千全权掌握,齐怀文没再上去插手,除去带沈弃与楚音他们道别,整日便就闷在府中不出去。

旁人都道他转了性,再不去青楼厮混,就伏在案前写东西。

一时间不少人以为他忽得从良,准备将冷霜记给续上,但苦于见不着他,有人瞅中齐府防卫松,便翻墙进来想偷偷询问事宜。谁知没到门边就让齐怀文往日那冷面侍卫用剑指着喉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起初以为是个例,齐怀文便自屋中出来,让沈弃放了剑,唤侍卫来请人出去。谁知后来翻墙来的人愈来愈多,有次正巧撞上书房中的白日宣淫。

好在这个不是个脑袋灵便的,先是寻不到屋子是哪个,在院落里四处晃,后是踹翻了花盆人慌了起来,被屋外路过的侍女看出不对劲,叫住仔细问怎么回事。

沈弃正抵人在桌案,下身抽送到兴头上,却硬是让外头一声接一声的盘问吵得恼,欲焰都熄下去,拧紧眉头狠狠挺送几下,草草交代到里头去。

性器自‌‎‍后‍‍庭‍‌­中抽出,尚且合不拢的‌‍穴‎­​口​­‎因那动作滑出一股股的含热的​阴‌­­精‌来,顺着腿根往下流。

齐怀文下腹一阵阵的轻颤,站不大稳,索性就倚坐在桌上,从桌案上抓过两张未写上字的宣纸,一手撑桌,微弓起腰,一手在就在腿跟和穴眼处胡乱抹了两下。

沈弃将衣服穿好,回过眼便见纸粗粝磨得他腿都发红。嘴角动了动,走上前去箍住他的手腕制住动作,将那纸抽出团起丢到一边去,伸手将头上的发带解下叠起,低下身一膝点地,分开两条大腿,细细将白浊擦拭净了。

待擦净了沈弃直起身来将沾满白浊的发带一并扔到桌上。

齐怀文赤裸着两条腿走到一边拉开个抽屉,寻出一根深蓝的发带递给了沈弃。“本想晚些时候再给你,现在却有了用处。”

沈弃恼恼得拨了拨一头散下的墨发,也没细看,接过那根发带就拿去拢束头发,眉头依旧不见松,没好气的道:“你就不能写出你那本破书的结局传出去让他们把心死了吗?”

“你当年不也追问我结尾吗,比他们狠多了。”齐怀文笑道,见他偏过身不说话,解释道:“从前倒还能,现在断然不能写了。”齐怀文走到另一头,捡起亵裤套上。“现在即便写也写不出什么真意来,停在那便罢了。说来都怪你。”

“关我什么事?”沈弃拧眉,让他说得止住了束头发的动作。

“怪你美色当道,春宵苦短——”齐怀文拢了拢头发,伸手拭掉眼角残下的泪与春意。

一听就是胡诌。

齐怀文话罢,左右看了看自己身上没什么纰漏,一手拉过沈弃,在他久久不展的眉心亲了一下,清清嗓子开了门往外走。

外头的人正被姑娘盘问的直冒汗,转眼就见自己面前的屋子中出来个人。他曾与齐怀文有过一面之缘,记得他长得什么模样,如此一见,那从屋中走出的正是齐怀文。

只是兴许因天热的缘故,发根有些湿,鼻尖也有汗珠,此刻笑着又将门合上,回过身让侍女带他出去,又与他讲冷霜记是真的不会再写,不必再惦记着那个。

这处是齐怀文的书房,他整日埋头写东西的地方,因有时写得晚了,便让人设了床榻与一些同起居室一致的物件。

沈弃兀自整了许久还是没能束好,听着齐怀文在外面与那人聊起的声音,舒了口气走到镜边,对着镜子去束发,这才发觉这根发带与其他的不同,色更深了些,但与往日素带不同,这根上却浮绣了飞鹤的鹤纹。

他觉得不大对,但凝神想了挺久都没想起来怎么一回事,索性甩头不再去想,听着齐怀文传进来的讲话声将那发带束紧了。

齐怀文原想八月十五与沈弃一起在外头过了,谁知临近那两天姜长千叫人来传话说中秋他父王想见见齐怀文,又叮嘱道把沈弃也捎上。

姜长千是主动请缨去做的那中秋宴会的,这阵子见不着人,忙得应接不暇,齐怀文倒怪了他竟也让沈弃去充人数。

到了后才知错怪他,中秋在宫内办的,到的人实在不少,一并邀了不少熟人去,齐怀文一晚上做辑做得腰都疼起,沈弃倒是抱剑在一侧站着,只遇上姜王时才一同行了礼。

姜王早年沙场舔血,接了位后行事果决如行军,三十年时间原先的七国,卫与梁先后被灭国,而姜却被他一手壮大,一跃成五国中国力最强的一个。

原想着会是个杀伐果决仍嗅得见铁味血的老人,见了才知待人竟也和善,腰背虽让岁月与伤病压垮了些,精神却还抖擞。

贺泽此刻在姜长千身后守着,姜长千着了重服走过来向父亲说齐怀文,讲是从学宫请来的,卫徵的关门弟子。讲到卫徵时姜王面上有了些不忍,摇头道他可真是可惜。姜长千又简单讲了几句沈弃,沈弃朝姜王微微颔首。姜王同齐怀文简单讲了两句,倒是对沈弃与贺泽更感兴趣些。刚想多问几句,远方就传来阵姑娘的声音。齐怀文不用去看,闻声便知道又是长宁。

长宁一身绣艺繁琐的宫装,今日生面浩大,头上不知强簪了多少明珠玉铛,耳间为与妆面服帖,也换了十分贵重珠玉切割成的星月。

长宁上来便挽住姜王的胳膊,笑着道了句爹爹,如寻常的­父​­女‌​‍一般。齐怀文也算是王室贵胄,清楚宫中礼仪,纵使听过多次长宁如何特殊,但今日一见,依旧不自觉愣上半晌。

姜长千问说母妃来么?

姜王道你母亲临近中秋得了伤寒,来不了,说是想你了,回头多去看看。

姜长千讲自然会,说忙过劲去探望母妃。转过眼对长宁说别四处跑了,多陪陪母妃。

长宁别开眼,吐吐舌头,装作没听到。

姜王摇头笑笑,说她愿意跑就跑着玩便是,这鄢陵城够她玩上几年,过些年若出了嫁,就不好四处走动了。

长宁却摇摇姜王的手臂,说女儿不嫁,女儿陪着父王。

姜王嘴上道就你会说好听话,面上却满是笑意,很受用的样子。

待又说了些,姜长千看看时候,道宴会要开始,便引了他们一众落了座。

齐怀文坐席一边的是殷子亢,已经落了座,见他们来起身做了个礼,姜长千同他应酬几句,又带着贺泽去接待旁的客人。

殷子亢人生得瘦同,极瘦那种瘦法,常年低着眼不与人对视。因七岁就来的鄢陵,与姜长千是自小相识的,齐怀文初到鄢陵时让姜长千特意引见过,可殷子亢并不愿深交。话不投机半句多,齐怀文便也识趣不去扰他,时至今日仍是不熟。

会上无非是舞乐,齐怀文因要办事的缘故,前阵子几乎要将各地的舞都看尽了,如今看得直打瞌睡,借故与沈弃溜了出去,摸到皇宫后花园去赏月。

尚还在找路的时候便让一宫女拦住,宫女身后跟了五六个年纪稍小的宫女,沈弃护他在身后,手中剑似要出鞘。

“奴婢并非想做些什么。”宫女倒并不怕沈弃的动作,端庄的解释。她已是上了些年纪的模样,

身上衣服也非一般宫女所能用的,想必是个有些阶位的。又对对齐怀文问道,“这位可是齐怀文先生?”

齐怀文说没错。

宫女笑笑,转过身去看沈弃,问,“那想必这位便是大荒的沈先生了。”

沈弃不答,手依旧按在剑上。

“娘娘原是想让我来请贺泽先生去,只是他随着四皇子,不大好要人。如今正好遇到你二位,那边随奴家去一趟吧。”说着拿出腰牌来,递给齐怀文。

齐怀文接过细细看了一阵,将腰牌还回去,对沈弃轻声道,“是慧妃娘娘。”

沈弃这也才卸了些力,回头对那宫女说,“带路罢。”

他与贺泽来此依照师父所言,本身就是来报多年前温家的一恩,如今淑妃已逝,报慧妃也是一样。师父早就说了要当场见一见他们,只是慧妃久居深宫不见人多年,一只寻不到机会,这日竟亲自来叫人,便正好将师父的叮嘱一道给办了。

慧妃住处极幽深,他们绕了许久的路才到,齐怀文在路上差事个路过的,去与姜长千说这事,不用管他们。

时值中秋,宫中各处的月桂早开了几树,小小几树染得几乎一个皇宫都是桂花香味。齐怀文道索性只开这些,要都开了,只怕是塞鼻子香,喘不过气来,现在这秋风中浮着的香不露不含,大方恰好。

到了处所后齐怀文倒并不准备进去,只在外头与宫女一起等着,说你们大荒的事我不便多听,倘若有事叫我便是。

沈弃摇头说能有什么事,转身准备进到房中去。宫女却拦下他,目光指着沈弃手中的剑,道,“怕生出事端来,沈先生的剑得卸下来留在外头。”

还未等沈弃说些什么,里头便传出阵女声,“无事,他带剑进来也无妨。”

话音柔柔的,中气不大足,并无多少威严在里头,但也正是这般柔美无骨的声,让多少暗地里跋扈不知天同的嫔妃折了戟送了命。

宫女闻言退后为他敞开门,道句多有得罪。

沈弃微颔首,带了剑进门。

屋中只亮了一小盏灯,有股宁神的暗香在鼻尖绕,沈弃往里走了些,有出厚重的帘幕挡住了往里的视线。

“周骞可还好?”

周骞是这代大荒的山主的大名,他也是沈弃的师父。

“师父很好,正在四处云游。”

“他剑上可还配着个盘长结的红剑穗?”

“色都洗得褪成粉的了。”

帷幕后的人笑了起来,低声说了句倒也像他能干出的事。

“他可还与往日一样话少?”

“还好,只说必要的话。”

那边又轻笑起来,只是很快化成了剧烈的咳,似要呕出血来的咳法。

咳声渐止,帷帐那边停顿很久,方又道,“你可知大荒山上一个姓孙的?”

沈弃沉思了一阵,问,“可是孙昭前辈?”

女子声音却苦涩下去,“是他。”又道,“他可是还一头乱发的模样?”

“我没有见过孙前辈。”沈弃答道,“十几年前,他在卫国守城时死于乱箭从中。”

女子顿了好一阵,忽得又猛咳起来,呕血似的唤宫女将人送走。

出去时有洪洪的炸裂声,远处放起了烟花。

齐怀文在一边与宫女闲聊,正聊到长宁小时候让猫追的蠢事,便见沈弃推门出来。

“这么快?”

“她身体不太行。”

齐怀文颔首想想,道,“那是得劝劝长宁多呆在这里陪陪才好。”

临走时管事宫女送上两碟荷花酥,说来一趟辛苦了。沈弃下意识要拒绝时被齐怀文按住剑,先一步谢说不必了,之前姜长宁送过去好几碟。

说来有趣,沈弃从不吃这些旁人奉送上的东西。除去正正经经有餐馆的门店,还有自家厨子做的,其他一概量衣店赠来打磨时候的瓜果、旁人打包远远奉送上的吃食,他一概都不碰。似是经了多人的手他便膈应的厉害。

辰知早一阵送来的荷花酥也是无论如何都不吃,不知是什么毛病。齐怀文起初还说能怎样,都是好好裹好,又都是一个源头,被沈弃瞪上一眼。

原先同齐怀文说话的宫女引他们回原路,路上听齐怀文如此说倒是回过头去解释说,“娘娘这病来得突然,公主有半月没出去了,都在一旁伺候着。反倒是娘娘多让她出去看看,前一阵还同王上谈起让公主在姜国各地四处走走。”

“慧妃与王上也真是开明。”齐怀文若有所思道。

“可不是吗。公主平日里玩得疯得虽说有些野了,可秉性不错,从前该教的也都教了,只是心思纯些罢了。娘娘与王上都是门第森严里出来的,想来便想让公主过得不那么尔虞我诈罢了。”宫女是陪着长宁长大的,便又与齐沈二人说起长宁的事。

齐怀文问宫中何处赏月最好。

宫女想想道就是四皇子设宴那处,又笑着说您若觉得吵闹,到距那不远的地方也行。说起月亮倒又提起长宁来:

“公主三岁前患了眼疾,看不着什么东西,太医也束手无策。后来摔了一下,竟自己好了。眼睛好了看到的第一个便是天上的月亮,坠在她一向的暗黑里,后来就很喜欢看天,没月亮时就看星斗,后来喜欢得竟成痴了。”

齐怀文想不到长宁那癖好后头还有这么段故事。

送到半路时齐怀文便让那位宫女回去,说往后的路他记得,宫女除去强调几次路线也不说什么,转身便告辞。

因实在偏,四处灯不多,也算不上亮,最亮的当数让黑云遮住半片的一轮月。倒是夹杂着烟火“咻”一声冲上天的骤亮,在天边炸出一场烟火雨。

路上要穿过一片园子,看不大清路外加地面不平,齐怀文总让斜突出石块台阶绊着,有几次站得不稳差点跌倒。

沈弃开口让他多看着路。齐怀文原想说周围黑洞洞我看不清,可刚想说话,垂着手被人轻轻攥上,顿时忘了本要说的,回握了下那双筋骨结实掌心指尖覆着厚茧的手。

牵起的手等出了园子到平坦路面也没松下,想来宫中暂且无事的人都跑去看烟火,路上几乎没人的影子。齐怀文恃着被人牵着,便微抬脸去看天上那轮月亮,觉得四下太静,与沈弃又讲起话来。

“姜的月亮确实亮,若是从暗黑中解脱出,第一次见让美到惊心,实属情理之中。”又问,“大荒山同,你在大荒看到的月又是如何?”

“都是一轮月,能差多少。”沈弃借着天边一簇烟火的骤亮扭过脸去看齐怀文,但还没看清,四周便又黑下去。

“倒也是。”齐怀文轻笑起来,道:“我五岁进崇都也是个十五,天上一轮满月很亮很亮。这些年我去学宫求学,后又来姜,可再没见过比那时候亮的月,白昼似的,亮得人心惊。”

“嗯。”沈弃应了声,十指扣得更紧些。

远处是最后的一场烟火,便将剩余的都连着放起来,他们如今已走得离放烟火的地方很近,耳际都是烟火炸出的声响。

“你循着你师父的意思下山来,我见过你师父寄来的那封信,大致有两年期一过便不再受用于姜长千的意思。”齐怀文停下步,松开少年的手,扭脸缓缓对他道:“来年这时候,我们回去,我与你一起去看崇都的月如何?”

一双眼直直望向他,仍是含笑的模样,笑中带着笃定。

沈弃却不答,垂下眼睛好一阵,四下皆是天边炸开烟火的声响,很长一阵等,长得远处烟火都将要放完。齐怀文借着大红大紫与白亮的烟火光看他,笑着也不再说话,只等他回应。毕竟是择主去留的事,齐又是弱国,他已是在逼他做选择了。

待最后一束烟火冲上天,沈弃才抬了眼,目光同齐怀文接上,缓缓道,“我答应你。”

话罢,拉过对面笑得极恼人的家伙,凑近上去,借着烟火残存的光亮咬在他勾起的嘴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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