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碧湖清波，浮生半日
镜薇湖畔。绿树如荫。嫩草青葱。野花绽放。阳光绚丽。惠风和畅。如此佳景。正是游湖的最好时光。凤倾歌来到镜薇湖畔。远远地看见一艘精致的画舫停靠在湖岸边。点缀着这一方如画美景。写意悠然。
凤倾歌走近画舫。刚至船舷。便有一个绿衣姑娘迎出。朝着凤倾歌灿烂微笑。“凤公子。里面请。姑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多谢。”凤倾歌有礼相谢。“未知这位姑娘……”
“我叫水缘儿。”绿衣姑娘朝凤倾歌扬起灿烂笑颜。天真无邪地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公子叫我缘儿就好。”
“缘儿。”
真是个有意义的名字呢。缘之一字。情分匪浅。画舫上引路姑娘名叫缘儿。这是否意味着。他跟她始终有缘呢。
凤倾歌很迷信地想。
水缘儿挑开舱帘。凤倾歌低头弯腰而入。但闻满室幽香。沁人肺腑。精美的矮几。一盏古朴的香炉。熏香袅袅。几分安宁。
一壶香茶。几盘瓜果。正是时下最应节的佳果。红澄澄犹带水汽。可见刚刚采下不久。
妙龄佳人。款款端坐。紫衫魅惑。笑容甜美。红唇娇艳。美眸含情。举手投足。风情无限。看见凤倾歌。佳人抿唇轻笑。做出邀约之姿。“凤公子。请。。”
“谢坐。”
凤倾歌撩起袍衫。在雪汐辰身边落座。雪汐辰为凤倾歌奉上一杯香茶。凤倾歌捧杯细品。竟是君山毛尖。凤倾歌露出赞叹之色。“陌上毛尖。无根之水。原来雪儿亦是懂茶之人。”
雪汐辰微笑。为凤倾歌斟满茶杯。“凤公子过奖。雪儿哪里懂得这些。不过附庸风雅罢了。”
“雪儿。多谢你今日相邀。在下略备薄礼。希望雪儿喜欢。”
说罢。衣袖略垂。凤倾歌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朵红色曼陀罗华。送到雪汐辰面前。笑容灿烂。绽放迷人光芒。“雪儿。你可喜欢。”
竟然是红色曼陀罗华……彼岸花……
望着凤倾歌手中妖娆绽放艳丽娇美的红色曼陀罗华。仿佛鲜血一般艳丽夺目的耀眼鲜红深深地刺痛了雪汐辰的眼睛。
红色曼陀罗华……盛开在奈何桥畔的彼岸花……曾经在战神王爷花开满园……曾经是她最喜欢也最令她痛心疾首的花……
雪汐辰眼神复杂地望着凤倾歌手中曼陀罗华。紫罗兰瞳眸幽深盈溢着浓浓复杂的感情。她深深凝望。长久沉默。那般令人窒息恐惧的沉默。让凤倾歌心头忐忑难安。心神难定。无法揣摸雪汐辰此刻心思。害怕遭到雪汐辰的拒绝。
眼前女人。曾经于他那般熟悉。如今。却仿佛陌生了许多。在她身上。充满了许多不确定性。让凤倾歌害怕。让凤倾歌惶恐。让凤倾歌不知所措。让凤倾歌心神难安。
他害怕。他害怕她的拒绝。他害怕他再也捉不住她的心。
凤倾歌紧张地凝视雪汐辰。努力克制住自己力持镇定。仍然无法掩饰眼神流露出来的忐忑难安。所幸。雪汐辰一直默默注视曼陀罗华。呆呆发愣。并未留意到凤倾歌的不安情绪。
终于。雪汐辰伸出手。接过凤倾歌手里花朵。凤倾歌就仿佛交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份答卷。如释重负深深松了一口气。心中辖然开朗。
只要她愿意接受。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还有得救……
雪汐辰迟疑。开口。语气中透出浓浓的不解。“为什么要送我曼陀罗华。”
凤倾歌笑容温柔。不答反问：“喜欢吗。”
喜欢。还是不喜欢。
雪汐辰抿心自问。她找不到答案。
曼陀罗华。曾经是她最喜欢的花朵。如今于她。不过是一段悲惨的过往。一个痛苦不堪的记忆。她不愿意去追溯。她不愿意去回忆。她不愿意再一次回想起那个心死成灰的噩梦。她不愿意再一次在付出真心之后遭到痛苦无情的冷血背叛。
凤倾歌。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伤我。你让我如何再重新接受你。
看见雪汐辰沉默不语。凤倾歌心底的不安如同涟漪渐渐扩大。对很多事情。凤倾歌都骄傲而且自负。唯独面对雪汐辰。凤倾歌无法确定。此刻雪汐辰心中究竟如何想他。
是憎恨。抑或是厌恶。还是说……
她对他已经彻底忘情。。
凤倾歌可以接受雪汐辰恨他。也可以接受雪汐辰厌恶他。但是。他无法接受雪汐辰对他彻底忘情。
憎恨。是因为还有爱；厌恶。是因为还有感觉；彻底忘情。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凤倾歌就恐惧不已。害怕雪汐辰从此走出他的世界。他再抓不住她的身影。……
雪儿。你恨我可以。我只求你不要对我忘情……
“凤公子。谢谢你的礼物。”
作为雪汐辰。她不愿意接受凤倾歌的任何馈赠；作为雪儿。她必须接受凤倾歌赠送的礼物。雪汐辰如此告诉自己。
看见雪汐辰最终收下曼陀罗华。凤倾歌心里长松口气。不由自主露出开心笑颜。“雪儿。你喜欢就好。”
“缘儿。开船吧。”
雪汐辰对船舱外的水缘儿吩咐一声。画舫离岸。划开水波。慢慢驶向湖中心。
凤倾歌望向船窗外两岸逆行的草木山林。感叹如此美景春光之余。更多的把心思放在了眼前佳人身上。他保持一贯优雅微笑。温声询问：“雪儿近来可好。”
“托凤公子的福。”
雪汐辰静静品茶。神色淡淡不见喜怒。
雪汐辰的表情太过平静。宛若古井无波。凤倾歌从中捕捉不到丝毫情绪起伏。他有些不安。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拉近两人的关系。
终于。他选择了一个最安全的话题。“这湖光山色。确实美不胜收。”
“凤公子喜欢这里的风景吗。”
“很喜欢。”
雪汐辰又一次沉默不语。不知道是不想回答凤倾歌的话。还是觉得凤倾歌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回答。
凤倾歌凝望静默不言的雪汐辰。心里的不安之感越发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