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锁大王的“有权买没权吃”(4)
看到被人揭了老底,俗话说“盗亦有道”,这毕竟不符合“昧心钱,公平用”的“道”上规则,“东北”脸上现出了尴尬的神色。.但又马上说:“这已经够便宜他的了,他就管当时望了望风。我们瞟(跟踪监视)那人(指受害人)都瞟一年了。给他两万已经不少了。”
“东北”是和“福建”、小刘同一天一起由甲四调到甲六的,“福建”的遭遇前文已说了。他更年轻一些,更不像“福建”那样老谋深算,所以进号后立即成了重点开发对象。为了开发的方便,他一进号就被刘队吸收进了“一伙”。身在“一伙”,虽然月底购物时一次就花了六百多元,既买了盒饭又定了早点,剩下的钱又让刘队买了三条红塔山,换成了“稀的”。可这些吃的喝的全填乎了那几个人的“五脏庙”。还要面对下个月的200多元纯净水钱。虽然也算身在一伙,可除了每天早晨的半份早点,中午晚上他连半份盒饭也吃不上,顿顿还是啃“水上漂儿”的馒头,虽然可以吃点“市场经济”的菜,可烧鸡红烧鱼这样的好东西也到不了他的嘴里,就连火腿肠之类的,下勺时还屡遭“二小”们的白眼。
“东北”年轻说话冲,吃东西也冲。.甲六的“一伙”本来就没有多少好东西可吃,大家还都比较谦虚,互相关照一点,勺子一次下去擓起一片也就算了。“东北”刚进“一伙”时,都是尽着勺子的“容量”最大限度地往上?。公平地说,“东北”的这种吃法确有不妥之处,表现出了他年轻不谐世事不懂照顾别人的缺点。有一回好不容易跟着享受点“八+一”,刘队问问他“量”如何,他举着杯子放豪言,“就这点东西,一口我就诹了”也是这种缺点的体现。为此,我在私下也提醒过他。刚开始提醒他还茫然,不知道自己这算什么毛病。“东北”可能觉得既然吃饭嘛,就要吃个痛快。可他那里知道甲六的状况。后来“二小”一到吃饭时就借机教训他,训的他每次都红着脸下不来台。大辛在一边虽然不点名也冷嘲热讽,这位老江湖脑袋反应特别快,不知是他以前就有的,还是临时即兴编出来的,常常三言五语讲个小故事,故事的内容正好暗讽“东北”。往往引起大家一通大笑,弄的“东北”更加尴尬。几次下来,“东北”吃饭时就缩手缩脚,轻易不敢往荤腥上动家伙了。
尽管“东北”在吃东西上有毛病,可他为号里花了那么多的钱确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那盒饭就是人家花钱定的,自己却一口也吃不上。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有权买,没权吃” 的标本。“东北”的实惠充其量也就是落了个后排就座。
从甲四到甲六,能够来到了少年号,肯定他的家人也得为此活动一番,费了不少劲。本来应该是祈求一种关照,可实际生活却下降到了如同甲四里的“三伙”的水平了。“政治”上还屡受欺压。他心里实在不平衡,常背后恨恨地跟我叨叨,“还不如不换号,就在甲四里待着呢。”
其实,岂止是他,几个从甲四调过来的人,我、“福建”、小刘都有同感,钱花的多了,吃的差了,精神上还很压抑。几个人中小刘还算好一些,由于曾与卢处在优待号一起待过的,两人关系很熟,那些人毕竟还有些忌惮,境遇还算稍好一些。
“东北”把刘队一干人等恨得咬牙切齿,只要一有合适的空间时间就和我叨叨,私下里把他们个个骂的狗血喷头,几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在甲六不仅他的经济生活上水平下降了,更由于没有“政治”地位,在号里不只刘队拿他当个“鸟屁”,动辄就是一通臭训,连“二小”也狗仗狗势地经常对他喝五吆六的,整天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稍有不慎兜头就是一顿“喝唬”。而“东北”的不拘小节也常给人家提供口实。一次刚吃完早饭,坐板时,我坐在旁边都没发觉“东北”有什么异常。“二小”在马道上收拾餐具,一眼打过来,说是“东北”的坐姿不合乎规定。我“旁观”一下,严格地说确实也有点问题。他的坐姿75%是坐,而那25%有点像躺。按说就此提醒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对,可“二小”对“东北”吃熟了嘴了,就是要寻机拿他垫牙,对着他当众就是一通没完没了地臭骂。本来“二小”在号里的职务是劳作,该干的应该就是“劳”与“作”,牢风牢纪的纠察并不是他的职责。号长都没说什么,何况甲六里还比别的号多出一位副号长呢,一个“二小”你算老几?这也太拿自己当“人物”了吧。看到“二小”这种越权又过份的举动,可能不仅是我一个人,还有人表现出不以为然。刘队有所觉察,站出来为“二小”撑腰:“维护号里的秩序人人有责。”这话貌似义正词严,实则偷换概念。
“东北”被骂的狼狈不堪,可也不敢反击。过后,转过头跟我低声狠狠地说:“小崽子,(要是)在外面,我他妈掐死他。”